“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以太呢?以太在哪里?!”
“上帝啊,求你向我显明你的恩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是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迈克尔逊干涉仪边上。
看着面前乱做一团的现场,徐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微妙的既视感:
此时此刻。
他身边的成像板仿佛像是一块刻着‘奠’字的碑文,上书‘以太’二字,左下角则刻着它的生卒年份:
公元前243—1851.11.5
至于这一位位站在成像板边浑身颤抖、甚至瘫倒在地嚎嚎大哭的各行业权威或者贵族......
便是那些在奠台前哭丧的送终人。
咦?
这似乎和此前艾维琳的衣着对上了欸.......
而就在徐云感叹之际。
具体他两个身位左右。
一位头发花白、原本正迷茫看着成像板的老者忽然勐地从地上站起。
只见他一个箭步来到徐云身边,双手抓住了徐云的衣领,绝望的对他喊道:
“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这套设备做了什么手脚,对不对?!”
看着这位带着浓重亚平宁半岛口音的老者,徐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领,没有采取反制措施。
一来对方的年纪已然不小,轻易动手可能会伤害到对方。
二来则是他的名字叫做.......
阿莫迪欧·阿伏加德罗。
没错。
就是那个阿伏加德罗常数的阿伏加德罗。
这是一位在科学史上地位相当崇高的先辈,同时他也不是针对过艾维琳的压力老子。
从数学角度上来说,以太学说的支持者和压力老子其实是集合与子集的关系。
后者有95%隶属于前者,但前者却不一定是后者。
阿伏加德罗会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想要给艾维琳施压,而是因为徐云当初协助法拉第计算出了电子的荷质比,这是一个对他堪称命门级别的发现。
于是呢。
这位分子大老便拖着有些行将就木的身子,不远千里兴冲冲的跑到剑桥大学来凑起了热闹。
结果谁想到。
这位倒霉蛋就和后世某个新闻里的大妈一样。
原先是下班路上听说了有火灾跑来凑热闹吃瓜,结果发现着火的是自家房子........
其实与阿伏加德罗类似的人现场也有不少。
例如早先就提及过。
小麦啊老汤啊他们都是以太学说的支持者,原本时间线中老汤还多次在重要场合试着抢救过以太学说。
某种程度上来说。
以太学说的根基甚至要超过了后世的相对论:
因为以太只是一个通俗易懂的模型,有些类似后世的暗物质,不涉及太多计算和专业知识。
而相对论真正理解学习起来嘛...就需要很高的数学基础了。
因此在现场出现阿伏加德罗这样的人并不稀奇。
视线再回归现实。
阿伏加德罗就这样紧紧抓着徐云的衣领,目光看似凶横,但徐云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绝望甚至.......
一丝乞求。
他仿佛在期盼徐云能够松口,承认自己确实对干涉仪做了手脚。
奈何回应他的,只有徐云的一声轻叹:
“很抱歉,阿伏加德罗先生,我确实没有对干涉仪做过任何的改动。“
“这点....您应该也有答桉了。”
阿伏加德罗闻言嘴角嗫嚅了几下,忽然浑身一松,无力的松开了抓住徐云衣领的手。
原先伪装出来的、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的气势,瞬间消失不见。
后世皆知阿伏加德罗是个化学大老,却鲜少有人清楚,阿伏加德罗在物理学上的造诣同样极高。
阿伏加德罗在1809年就被聘请为了维切利皇家学院的物理学教授,1820年更是成为了都灵大学的数学和物理学教授。
一直到去年才正式退休。
因此早在开口之前......
他其实就猜到了徐云的回答。
只是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不敢、或者不愿相信罢了。
此时此刻。
站在徐云面前的,只有一个头发凌乱的颓废小老头。
看着颓然的阿伏加德罗,又看了眼不远处其他沮丧的大老。
徐云再次叹了口气。
这就是科学史的残酷。
人类科学史的每次重大变革,基本上都会推翻早先的大厦,接着在废墟上进行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