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沈惟敬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正琢磨着怎么回话,麻六却是站了出来:
“小的叫麻六,说真的,这石油,我们也舍不得送。
可你救了我们的命,另外,哥几个想投靠公子,这算是见面礼。”
沈惟敬满脸黑线,我去,就算要投靠,也提前吹嘘吹嘘,抬抬身价啊。
这赤裸裸得就要投靠,多没有排面。
这个麻六就是直肠子,吃啥拉啥!
他狠狠地瞪了麻六一眼,侧头对汪修齐哈哈一笑,”那个,汪公子,我们宁波三雄的名号在这浙直一带还是响当当的,无论在府衙,在军中,又或是贩夫走卒,都有不少关系。”
汪修齐看着这三人穿着破衣烂衫,沈惟敬脸上凹凸不平看不出什么,可另外两个脸上都有菜色,明显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混成这样,这还宁波三雄……咳,如果单纯说性别,倒是也没错。
但是,历史上的沈惟敬的确是胆子大的出奇,孤身一人就敢进入敌军大营,在几万大军的怒视下,和敌军主帅小西行长谈笑风生。
可看这哥仨歪瓜裂枣的模样,汪修齐打心里是不想收。
不过前世的产品经理的经验告诉他,用好志同道合的人不算本事,能把你不喜欢却有能力的人用好了,才是真王者。
想了想,汪修齐端起茶盏,淡淡开口:
“投靠就免了吧,这石油本公子收了,但是银子嘛,不会少你们一分。”
沈惟敬一愣,端起茶盏是啥意思啊,这就要送客了?
他一个蹦跶,从椅子上跳下来,忙朝着汪修齐抱拳行礼,“公子,我们三人是真心来投的,木材商的关系我们都打点好了,只要公子点头,这石油的运输线路就是公子的了。”
汪修齐撇了撇嘴,指着门外的两个羊皮囊,不屑道:“就运送了两担石油,你管这个叫运输线路?
再说了,我本是徽州人士,要找那些木材商买石油,你猜,他们会不会卖?”
沈惟敬脸颊抽搐了一下,顿了顿,他还是挤出笑容说道:
“我们都打听过了,嘉州那边凿出的油井不少,只是他们不知用处,所以大都废弃了。
如果这石油对公子有用,就不是两担的事情了。
每年从蜀地水运的木料至少在五千排以上,每排挂四五袋羊皮囊不成问题。也就是说,这运量在两万五千到三万担左右。”
抬头瞟了一眼汪修齐,见对方脸上不屑的表情有所缓和,沈惟敬继续说道:
“以公子的能力,直接找木材商当然不成问题,可这种繁重琐碎之事总要有人打理不是?”
沈惟敬的不卑不亢,谈吐自然倒是让汪修齐高看了一眼,他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想要投靠我,单靠跑腿卖苦力可不行,你们仨还有什么本事吗?”
三人对视一眼,身材高挑地麻六站了出来,“小人本是军户出身,祖上就在太祖高皇帝的神机营里任职。
别的本事不敢说,可要说到玩火器,小人从来就没有输给谁。”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又从一个小布袋里倒出三粒铁珠给汪修齐看了看,接着走到门口说道:
“现在没有火器,只能用弹弓让公子看看我的准头了。”
话落,麻六抬手“啪、啪、啪”就是三连射,整个过程毫无停滞,甚至都没有瞄准。
只见,院里墙檐上几只正在觅食的麻雀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扑腾几下就不动了。
待到几人到了墙根下一看,汪修齐瞳孔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三只麻雀,每只都是爆头而死。
要知道内堂门口离这墙根怎么说也有二十几米,而且打的还是小小的麻雀,最关键的是人家没有瞄准三发三中,还是爆头。
难道这就是后世说的绝对枪感?这可是神射手的潜质啊。
汪修齐不吝赞美之词,朝着麻六伸出了大拇指,“厉害!”
麻六傻呵呵地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如果不求打头,三个珠子,最多能打六只,我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汪修齐瞪大了眼睛,我去,还能这么玩。
麻六就是一次性能打六只麻雀?古人取名号还真是通俗易懂啊。
也不知道这货和毛海峰比,谁更强一些。
看麻六露了脸,长着两撇小胡子瘦削男也按耐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说道:“公子,小的叫二指,可否借灶房的水壶一用?”
汪修齐点了点头,一抬手:“请便。”
四人来到厨房,由于刚刚烧水沏过茶,此时的水壶在火炉上还冒着腾腾热气。
二指侧头看着沈惟敬,尴尬地笑了笑。
沈惟敬也不在意,从怀里摸出四五个铜钱给了他。
二指走到水壶边,打开壶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