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是灰蒙蒙的,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苏玥一大早起床后,带着两个孩子吃了早饭便直接去了私塾,又一路打听,找到了方远山的家。
方远山的家就在离镇上不远的一个村里。
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去他家吊唁的人。
由此可见,方远山在这十里八乡的名声还是极好的,大家都很尊敬他。
他家是一间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老宅,此时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幡,还摆着好几个花圈,已经有不少人站那门口。
而正屋便是灵堂,放着棺材和灵桌。
方远山披麻戴孝,跪在地上烧纸。
苏玥领着两个孩子进去,在一旁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的引导下,上了香,行完了大礼。
王佑安跟着跪在了方远山身边,帮忙烧纸,并说道:“先生节哀。”
方远山欣慰的点了点头。
“佑安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先生的母亲年事已高,遭受病痛折磨多年,她今朝仙去,先生一点也不悲痛,反而是很高兴,因为她终于是解脱了。
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活着生不如死才是最折磨的。”
王佑安到底还只是个孩子,自然不能理解方远山话里的意思。
但他这段时间在方远山的教导下,明显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见方远山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苏玥带着王佑宁去到了屋外等候,今日中午肯定是要留下吃饭的。
王佑安则留在了方远山身边,陪着他一起烧纸。
有些学生家长,虽然也带着孩子来吊唁了,但是很忌讳像王佑安这般做,可也还是有些学生,选择了和王佑安一样。
苏玥坐在屋外,从旁人的闲聊中得知了方远山的情况。
原来他幼年丧父,是母亲把他养大成人,并且供他读书。
这时苏玥忽然想到方远山之前对他们母子也算是颇多照顾,想来也是因为想到自己的母亲独自养大自己很不容易。
方远山在乡试中考中秀才后,并没有选择进京赶考,而是留在母亲身边照顾。
因为那时他的母亲就因为常年操劳,身体便直接垮了。
这一照顾就是十几年。
方远山今年也有四十多岁了,却还未娶妻。
他曾有一位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妻,可那未婚妻还未及笄,便意外溺水没了。
于是他的婚事也耽误了下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他便四十好几。
如今他的母亲去世了,他便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苏玥听后只唏嘘不已,这方先生确实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
整整一个上午,苏玥都待在方远山家中,直到吃了午饭,这才准备离开。
方远山的母亲定在七日后出殡,出殡后,他作为儿子,按理来说还得守七七四十九天,但他记挂着孩子们上学,所以只把日子定在了一个月之内。
苏玥此番带着两个孩子吊唁完,七日后再带着孩子来送一程就够了。
下午,她驾驶着马车,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打算和孩子们都好好休息,哪里也不去。
他们上学辛苦了,而她也很很累。
下过雨后的路果然不好走,大路上满是泥泞,坑坑洼洼都堆积的雨水。
步行回家只要半个时辰,也就一个小时,而马车大概只要三四十分钟,可这路不好走,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家,苏玥赶着马车也不敢走的太快了。
这天气不好,路上的人就更少了。
好在现在才下午两点多,倒也不急。
王佑安安静的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王佑宁倒是趴在窗口,无聊的望着马车外。
下午的天气好了许多,但天上还是飘着不散的乌云,黑沉沉的,莫名低沉压抑。
若是下雨,他们这马车就得走的更慢了,苏玥想着,可千万别下雨。
“咻咻咻”
正当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路上时,道路两旁的灌木丛里忽然射出了许多支箭羽。
一支箭就擦着王佑宁的头皮而过,把马车帘子都射了下来,插在马车璧上。
苏玥慌张的勒紧了缰绳,马儿瞬间顿住了脚步。
王佑宁直接吓傻了,王佑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坐着反应不过来。
苏玥心急的掀开了帘子,确定两个孩子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看着马车上插着的箭,心不由得狂跳了起来。
她是一个现代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古代的箭。
她们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怎么会有人用箭射他们??
苏玥心想这会不会是遇到土匪了,不管是土匪还是什么,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