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睡下，苏嫽才拿出两张纸对照，除去起笔落笔有些不同，竟有八成像，由此可见和柳世骏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苏嫽快速将纸收好，列了回门清单，上榻后却辗转反侧。
含着酒气的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柳世骏回府一事雍城皆知，回门至少让母族门楣好看些。
在听到柳赫明梦话之前，她还心存一丝诞下柳世骏子嗣的愿望，现在想想，多荒谬，多可笑。
翌日，柳赫明来请安。
苏嫽带着他一同前去看望婆母，没想到撞到本该上值的公父在旁亲自照顾。
问下来得知公父眼睛不好，索性递了辞呈，从此在府上照顾婆母。
“这个家交给你，老夫放心。”
“我们这儿，你就别操心了，骏儿回来了，把你们的日子过好。”
公父催促着苏嫽离开。
回头，见到婉蝶搀扶着柳老夫人，柳世骏走在最后，本牵着她手的柳赫明松开手朝柳老夫人跑去，只是一瞬，小孩走向了柳世骏。
苏嫽将孩子的动作收入眼底，只好暂时留了下来。
柳老夫人看过躺在榻上的姜氏，按例询问了些照顾日常，一行人至外间说话。
苏嫽欲扶柳老夫人，柳老夫人将手放到婉蝶手心。
“祖母，孙媳妇回去写帖子送给族长老，赫明该去族学了。”
这段日子，他淘气得上房揭瓦，怕假山，下池塘，给下人们折腾得脱了几层皮，再这么纵容下去，苏嫽无法想象还会淘出什么花来。
柳世骏在柳老夫人下方挨着坐下，苏嫽踱步到他对面错开的位置上入座。
柳老夫人端起茶杯，朝苏嫽郑重其事点点头：“还是嫽儿思虑周全。”
“骏儿，情况你也看到了，别为难你父亲。”
柳世骏垂首低眉抿唇，点了点头。
“爹爹，我不要上族学，祖父眼睛不好，还有母亲。”
进入苑里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柳赫明拔高了音量拒绝，苏嫽意外看过去，发现柳世骏的目光看向柳老夫人，尔后快速看向她。
尴尬，在他脸上一晃而过。
“不行。”柳老夫人用力放下茶杯，引得所有人目光投了过去，苏嫽恰巧看到婉蝶脸庞动了动。
苏嫽淡淡看着这系列变化。
“老身的意思是，你母亲扺掌府中中馈，帮着你父亲里外忙碌已很操劳，族中请来的夫子，都是雍城有名号的。”
“曾祖母——”
柳赫明软萌的话音一出即化了柳老夫人的心，朝苏嫽投来问询的眼神。
“孙媳妇已久不曾好好看过书写过字了，早些年所学，怕是早忘了。”
从小得父亲传授知识，一日复一日，那些知识早已刻在脑海里，这五年里，她闲来无事便会看看写写，又怎会忘记。
拒绝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如何应对罢。
“你先去族学中适应适应，老身，再想想办法。”
定下柳赫明上学一事，柳老夫人累了要回青竹院，苏嫽率先开口送柳赫明回星耀苑。
柳世骏看着她离去背影，放慢脚步陪着柳老夫人一起走。
“当年她的学识可在我之上，若非她为女子，参加科举兴许就高中了，祖母为何答应她……”
柳世骏不满苏嫽这般自谦。
五年前虽苏府家道中落，可她学识出众，蒲柳之姿，能将她娶回来，羡煞了多少雍城男子。
柳老夫人停下步伐，看了眼身旁的婉蝶。
婉蝶视线在他们俩之间迂回，在柳老夫人眸光逼视下垂首走远。
“老身已答应你迎了他回府，让他认祖归宗，你是不是忘了当日怎么同老身保证的？”
“祖母孙儿和父亲一样有什么不好吗？”
柳老夫人闻言闭眼深吸气。
“老身当年怎么教你的？！”
柳世骏语塞，睁大眼看向她。
当年，当年，当年的那个任人摆布，唯命是从的柳世骏早死了。
“无论出生，学识，苏嫽更胜一筹，在她发现端倪之前赶紧让她诞下你们的子嗣才是长久之计。”
柳老夫人训斥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婉蝶从旁走出来，撒娇地拉起柳世骏衣袖：“我们现在怎么办？”
心烦意乱的柳世骏被她问得更加烦闷，甩开她的手，抬腿就要走。
“世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说过孩儿认祖归宗后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他，可现在他却得跟着那个女人走。”
婉蝶说着便流下了眼泪，没人知道她天天当着丫鬟谨小慎微的有多难，看见孩子不能认，不能和他亲近有多折磨人。
柳世骏身体一顿，转身将她抱在怀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