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曼走后,萧向东就脱下了她给他做的新棉袄,晒在晾衣绳上,换上了旧军大衣。
他要干活,穿新衣服怕弄脏,他也不舍得。
天气越来越冷,山里的野生小动物也不愿意出来了,套的东西越来越少,上次只捉到了两只野兔。
这两只兔子,萧向东没拿给孙大哥,让他代卖,而是腌制后,挂起来做成了风干兔,留着冬天打牙祭。
收拾好兔子后,萧向东便坐在院里编草席,茅屋本就不抵寒,又坐落在风口,冬天西北风一刮,呼呼地进冷风。
萧向东让萧向上给他割了好些干蒲草,打算编几条草帘,挂在门上,挡寒风。
孟晓曼今天分得活是运土,即将河里挖出的泥土,担到堤坝上。
湿泥土又重又黏,要不是她这段时间干农活练出来一些力气,还真弄不动。
这活又脏又累,环境又潮湿,家里劳动力多的,或者心疼女儿的,都不会让人来干这活。同组的萧溪溪和赵小荷今天就没过来。
孟晓曼也觉得这活干的有点受罪,但队里规定,家中有劳动力的,至少要来一个人,她不得不来。不过,让她心里平衡点的是,那些知青也全都得来。
知青上山下乡,本就是为了支援农村建设。越是这种艰苦的工作越能磨炼人的意志。表现得好的知青,在推举工农兵大学生的时候,也是优势。
所以,有些想通过走工农兵大学这条路回城的人,表现得都很勤恳。
但这些人中显然不包括娇小姐——沈娇娇。
此时,站在堤坝上,沾了一脚烂泥的沈娇娇,嫌弃得看着自己刚穿一天的新鞋。沟里的泥又臭又脏,有的里面还潜伏着冬眠的蚯蚓等小动物,沾到脚底的时候还在蠕动,看的她恶寒到不行。
想找个地方把脚下的那坨泥蹭掉,却发现周围都是湿泥,她试了两次,结果脚底的泥却越沾越多,无奈,她只能弹着腿,试图把脚下的泥给甩掉。谁知用力过大,泥巴是甩掉了,但鞋子也跟着一起飞了。
她本来就面对着河沟,此刻,鞋子一个抛物线飞到了沟里,正砸到挖渠的孙大癞子头上。
“哎呦,他娘的,是哪个龟孙砸俺脑袋。”
孙大癞子捡起眼前的东西,扒拉掉湿泥,发现是一只绣着花的女士布鞋。
甩掉鞋子的沈娇娇一个身形不稳,噗嗤一声,坐到了泥地上,愤怒加羞耻,让她立刻泛起了泪花,呜呜地哭了起来。
挖沟、担土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给逗笑了,笑声传遍了河堤。
有那爱看人闹得人,立刻撺掇孙大癞子,“孙癞子,这要搁古代,你就是那个接绣球的幸运儿啊,没看人家小姑娘丢了鞋,都哭了,你还不赶紧去安慰安慰。”
“就是,还想不想要媳妇了,我看那小娘们长得蛮俊,你要是不去,把鞋给我,我去!”
说着,作势要拿孙癞子手里的鞋。孙癞子灵巧躲过,丢下铁锨,就往河堤上跑。
他这急不可耐的模样,又逗笑了不少人。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干着枯燥繁累的活的时候。遇到这事,大家笑一笑、闹一闹,也算个调剂和休息。因此负责生产工作的大队长萧红军,也没有管大家。
孟晓曼深知自己炮灰体质,便没有凑过去,而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这边沈娇娇听到大家的调侃声,更是捂着脸呜呜地哭,听到身边来了个人,以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天宇哥哥,挑了个自认为好看的哭表情,缓缓抬起了头。
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头癞疮、长相丑陋的陌生男人。
吓得她登时一声尖叫。
孙癞子看到她眼中的厌恶,意识到是自己吓到了她,但看到她梨花带雨的秀脸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凑近,想安慰她别怕。
只是还没凑近便被一个大力拉扯得倒在了旁边。
“你干什么!”陆天宇厉声道,随即一脸担心的看向缩作一团的人儿,放低了声音,“娇娇,你没事吧?”。
沈娇娇哇滴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陆天宇犹豫了两秒,将手搭到了她的背上。
内心为自己的行为做着辩解:娇娇这时候需要她。
周围的人都被这豪放的一幕惊呆了。
这么多人!单身男女!搂搂抱抱!
“啧啧,你是没看到,支书脸色立马不好看了,大队长也发了话,让所有人好好干活,不要看热闹。”看完热闹回来的芳姐,跟孟晓曼描述着刚才的情景。
往大了说,这可是作风问题,支书和大队长至今还因为萧大庆那事恼怒呢,看到这一幕,不可能不发火。
“听说,获得先进集体的大队,今年分配了一辆拖拉机的名额呢,还给培训拖拉机手。”芳姐低声说,“你说支书和大队长,怎么可能不生气。你没看,支书看两人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大队集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