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不过才十来岁,就有人已经盯上了她。
可究竟是盯上她的人,还是盯上她的身份?
匆匆回到景禾宫后,她将给皇后备的药材收放后,这才叫白露进了里间。
“公主,这么晚了不早些休息?”白露也担惊受怕了一整晚,见铃川有话问她,便打足了精神。
“先前在那集会上,你说天璃族一事等回宫后同本宫讲。本宫一直心心念念着,今晚要是不听完,怕是睡不着了。”铃川料是她不愿意多说,却还是朝她眨眨眼。
白露知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她朝铃川微微一躬身,缓缓道来:“奴婢也只是早些年间听别人提过一两嘴,知道的不详尽。公主可知我南洲一国是从何而来?”
说到南洲的国史,铃川还真没被问住:“南洲建国已有五十……”
不对,现在是十年前。
她舌头在口中打了个转:“至今已有四十年,听闻是由高祖皇帝创立的。”
“那公主可知在这四十年之前,南洲为何地?”
四十年前……不是她没有印象,而是国史上并未过多记载。
“也许是一片荒地?”她开始满口胡诌。
白露摇摇头,轻轻往铃川身前又靠近了些说:“听闻五十年前南洲是另一个国家,后来高祖皇帝起兵攻打此处,这一仗打了十年才休,最后高祖皇帝胜了,才将此处变更国号南洲。”
“那先前此处是什么国家?何人统领?”铃川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但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先前名为南璃,由天璃族人统领。”白露顿了片刻,接着说,“奴婢还听闻,原先穹沧大陆只有四国,东羽、西琼、南璃和北浔,没有月勾。后来高祖皇帝攻下这块地时兵力损耗严重,北部一片不服从管束,当时就自己分割出去成立了月勾国。”
竟然还有这回事!铃川心里一片杂陈,几世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就像一块残缺的拼图,开始陆陆续续有头有尾拼凑起来。
“那这么说,月勾其实是……”
月勾难道是天璃族在统领?
“并非如此。”白露的话把铃川漫天铺展的思绪及时拦下,“当初统治南璃的天璃皇族都被高祖皇帝杀光了。当时南璃国土广厚兵力强盛,而那十年间各国兵荒马乱,高祖皇帝和西琼结盟才拿下了这块地。但是后来不知怎么西琼的人看重了北部那片,便直接封地自立为王了。”
“所以月勾其实是西琼的人在统领?”这么一想铃川更震惊了。
“只能说是西琼人将那块地立了国。”白露接着说:“后来月勾为了夹缝中求生存,同其他三国间都达成联姻。现在的月勾早已不能说是哪国人在统领了,它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如此一来,铃川先前的猜想又被画上了问号。
但她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所以先前宝哥说的赏灯节是天璃人的节日,此话当真?”
“是的公主。”白露点点头,“天璃族人自古崇尚火焰的力量,所以后来演变成每年一度的赏灯节。”
“不是说天璃皇族都被杀光了吗,怎么今日街头还听到有人在喊天璃族万岁?”
“只是皇室的人被杀光了,民间有些人还自诩是天璃族后人,便如此喊,奴婢也不太清楚。”
不对。
朝代更迭自古以来本就是常事,民间百姓只管自己生死存活安居乐业,不会去在意自己是天璃族还是天浔族人。即便有在意的,也断然不会在那种场合下声张。
那人究竟是何目的?
那一晚铃川做了无数噩梦,梦到前世母后的死、父皇的死、皇兄的死,梦到风黎和傅成川领着兵踏上盛鸾殿,梦到自己在殿前自尽。
每每梦中惊醒,便见床边有一人高举着匕首扎进她的胸膛,紧接着又再次陷入噩梦中,循环往复,彻夜惊魂。
第二日太阳刚爬上天,铃川就立即清醒过来。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坐在床头冥思苦想。
明明灭国是十年后的事,为什么从现在开始一切就已经初见端倪。
年关将至,她想再出宫去一趟十鹿镇也许要等来年。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不少时辰,也许那青鹳楼的东家早就挪了地方。
看似查了一堆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搞清楚,反倒把自己愁得整晚做噩梦。
铃川梳洗一番后,不多耽搁,随即拎着药去了皇后宫里。
但她担心皇后多想,只是同她说,这一副药方非常管用,但服用时不可与别的药同用。连带着将宫里的熏香和皇后心爱的芙蓉莲子羹也划分到“别的药”当中。
皇后见铃川如此用心,便也记住了她说的话。
临走前,铃川还不忘将鬼画符药方塞给兰香:“这是母后的药方,你要盯着点,每月用完便去再开一副,实在认不得上面的字就出去找一家三多药铺,里面掌柜的叫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