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熠临风而站,夜间林风呼啸,男人任由狂风肆虐自己,那风刃刮在他的脸颊上,一般人都会觉得疼。 可他不一样,他疼的不是表皮,而是他的心。 男人玛瑙似的眼瞳如深邃的幽海,他看着那帐篷内的身影,心底五味杂陈。 他眼中的光影随着那帐内的影子而动,良久,他的眼皮才眨一次,看得很是入神。 如果他的翊儿还在,必定比那孩子还要高…… 韩熠的眼底布上一层幽怨,虽然与那军帐有段距离,但他的目光依旧在那帐内的人影上,尤其是那被娘亲呵护在怀里的孩子。 突然他的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的嫉妒,他竟然在嫉妒那个孩子?! 韩熠的手紧捏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瞳孔也如筛糠似的抖着。 他的嫉妒并非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他那短命的儿子。 他们的孩子,他的翊儿,明明也可以好好的,只是这孩子的命不好,只活到了满月。 韩熠一想起自己那满月便夭折的儿子,心中的怒意便滋滋而生。 翊儿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祸。 他在知道真相之后,誓死要为儿子报仇。 每每这种时候,韩熠凌乱而充满愤意的心总是无法消停。 他的孩子死得凄惨,与前世一样不得善终,都是因为被人谋害! 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 放心吧翊儿,父亲一定给你报这个仇! 韩熠渐渐松开紧捏着剑柄的手,眼神比地狱里的鬼厉还恐怖,里面溢满了一层又一层的仇恨。 男人最后再看了那帐篷一眼,喉间因吞咽而滚动。 如今她与那个男人有了孩子,可她是否还记得,他们之间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呢? 韩熠眼中的仇恨迅速出现一抹悲凉,他的脸部已被寒风吹得僵硬,几缕细碎的发丝也被吹得凌乱。 他这夜几乎守在这里,即将天亮之时才回去。 不单单是今夜,他有好几日都这样,只放眼瞭望,不轻易越界。 她已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新的家人,而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 今时今日的他们只有各自安好,互相祝福。 他给不了她幸福,前世是,重生后也是。 只要她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即使是失去她…… 他也会忍着孤独,忍受着她跟别的男人重组家庭,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这些,不都是他应当承受的吗? “真是不好意思,我又给娘子添麻烦了。” “比起你们的救命之恩,这点活儿啊根本不算什么。” 易梦诗今日又被流霜这小子请来干活了,虽也不是什么脏活累活,但这小子恳切地来求她,她便也爽快地答应了。 而流霜的解释还是那句,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你们这儿是不是一到干活就缺人?” “可不是吗?外出的外出,那能留在军营里干活的还有几个?别说是干活了,军营能有人影都不错了。” 流霜从水盆里捞出抹布,然后用力拧干,埋头擦拭着营帐内每一个角落。 他们今日清洁的是军中的一座大营帐,他们平时都是在这里商谈要事的,所以时刻保持大营帐的洁净极其重要。 易梦诗负责东面,而他负责西面,两人左右开弓,搭配得很默契。 这帐内看着和普通帐篷不大相同,光是大小就要比普通军帐要大两倍,而且中间还摆置了一个沙盘。 易梦诗虽不懂行军打仗,但也知晓沙盘是做什么的。 易子恒打小就喜欢这些,长刀长剑和沙盘这种东西可都是他的玩具。 她又想起哥哥了,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有易子恒的下落,她和易父都要放弃了。 可人没了,总要见到遗骨吧,至少可以让哥哥入土为安。 “易娘子,那些面上的装饰随便擦几下就好了,不用那么仔细的。” “你们男人干活啊和猫舔似的,不仔细的话怎么能干净呢?” “不是这样的,那些装饰都是野兽的骸骨做的,都是些糙货。” 易梦诗手里正擦拭着一个构造奇特的瓶子,她起初还疑惑这种瓶口都没一根小指粗的瓶子能装什么东西,而她现在知道了,原来那所谓的瓶子是野兽的骨头。 那瓶口里面原先都是骨髓。 她吓得手上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