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姑娘——咱们该走了,您没事吧?”
白桃的呼唤打破了她的回忆,易梦诗手举着那柄红扇,愣愣地摇头。
她以扇子遮面,刚准备出阁时,她在扇子后面的视线不经意瞄向房中的圆桌,圆桌早就盖上了一张红底绣花的桌布,桌布四周垂落着黄色的丝穗,桌面还摆上了一盘象征如意的红苹果。
易梦诗左右两边都有人扶着,她才走到圆桌边上,却很是猝然地撞上了圆桌边,且撞的动静不是一般大,是非常大。
“呀梦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方有思才进来,即看见易梦诗狠狠撞上了桌边,她脸色惊变,一脸担忧地走上来查看情况。
“我……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撞到的……”易梦诗倒是不慌不忙,只是眼底闪过一道失望,但转眼就恢复了常态。
“快走吧,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新郎也到了。”
“知道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即使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两个女孩一如往常,欢声说笑,只不过她们这次不是相互搀扶着,而是方有思代替了喜娘的位置,扶着她跨出闺房。
“你说我这么用心为你,等我以后出嫁了,你也是否这么为我?”
“哼,那也得等有人去你们方府提亲才行吧……”
易梦诗这个死丫头!
“哇啊——方有思你这个死丫头!”
方有思在心底恶狠狠地骂了她一句,还掐着她的手臂。
结果易梦诗倒与她心有灵犀,连骂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咳咳——易姑娘,今日可是您的大日子,可别说不吉利的话!”
喜娘在后面厉声叮嘱着,易梦诗吐了吐舌头,和方有思偷摸着嘻嘻哈哈,此时的快乐,让她暂时忘却眼前的烦恼。
易梦诗在挚友和婢女的陪同下,步履轻盈地行至堂前,韩熠和众亲朋早已在堂上等候。
韩熠那身大红婚服在一众素人之中甚是明媚,他洁亮乌黑的长发以玲珑镶玉金冠固定,腰间紧束条黑底烫金福云祥瑞纹带,脚踩黑色织锦孔雀纹长靴,男人双手负背,却一身高贵。
他满脸期待地直立在易府高堂前,整个人神采奕奕,丰神俊朗,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受人瞩目的风景线。
男人的目光一直在那漫步进来的倩影上,但她手上还拿着一把团扇,他隐约只能看到一点她的样貌。
送亲前,新郎新娘要一同拜别易父和易家长辈,易梦诗和韩熠并肩而站,同时向易父和易子恒鞠躬拜别。
“好好……好啊……好啊……”易父看着女儿和女婿,嘴里除了“好”,再也说不出其他高兴的词。
而易子恒作为新娘的兄长,和父亲并排坐在高堂位上,他看着眼前这对新人,明明这日到来之前他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可这一刻,他所有的情绪都被满满的喜悦覆盖。
“韩世子,我的这些孩子从小就没有娘疼,他们仨都是我一把一把带大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
“岳丈大人,我以襄国公世子的名义向您保证,我此生一定对梦诗好,绝不辜负她!”
“多谢韩世子……多谢韩世子……”
易父双泪纵横,原先还为女儿的婚事提心吊胆,此下听了韩熠的保证,那提着的心终是可以放下了。
“韩世子,我这妹妹从小就被我和父亲宠在掌心里,所以有的时候难免会发些小脾气,但梦诗不娇气,我们虽然和那些高门大户不同,但梦诗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你们若是婚后闹些口角,还请韩世子多多体谅。”
“大哥放心,我一定事事让着她,更不会让梦诗受半点委屈。”
韩熠就站在易梦诗身旁,他们的肩膀紧紧相依,他对易家父子说的那些话,不单单是说给他们听的,同时也是说给易梦诗听的。
他只希望她也能深深切切地感觉到他的真心,他对她的心意,绝无半分虚假。
“诗诗啊,你娘她走得早,今日本该是你娘对你出嫁前的嘱咐,也由为父代劳了……”
“爹……”
“你嫁到襄国公府,一定要谨记为妇之道,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还要懂得尊重孝敬夫家的长辈,尤其是夫君的双亲,今后你便是韩家的媳妇了,要事事谨慎,万事谦敬,不懂的要学,不会的要问,最要紧的,一定要为夫家延续香火,明白吗?”
“女儿知道了……女儿谨记父亲教诲……”易梦诗的眼眶湿润,她哽咽的与父亲相望,再说下去,怕是眼泪真要流下来了。
“诗诗,你嫁给韩世子是高嫁了,所以今后定要以你的夫君为尊,不可违逆丈夫,更要事事为丈夫着想,要摆正自己在夫家的地位,你要永远记住,你嫁的丈夫可是襄国公世子!而不是其他随随便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