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后有何打算?”
静苑某处荒凉的宫墙后,许连山目光幽深的看着面前无精打采的郁王。
“打算?我以为我活不过今日的。”郁王自嘲的笑了笑,烈日的照耀下,他的脸色尤为苍白,那双深邃的眼睛黯然无光,却仍旧给人以一种潜藏着无尽秘密的感觉。
许连山却不以为意,“你若一心求死,柳妃娘娘何以来的那般凑巧?”
“被你发现了。”郁王怔了怔,很快又神色如常。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怅然若失道:“我只是放不下,所以赌了一把,索性赢了。”
许连山眉头微皱,“若你说的是东宫那位,你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
“我知。”郁王轻叹了一声,脑子里思绪万千,旋即,他突然怪异的看着许连山,“世人都说许将军嗜血凶残,是杀神,是活阎罗,我看倒也未必。”
许连山闻言,面不改色。
只道:“莫以为花言巧语就能把我糊弄过去,我来此便是为了提醒你,你昨日曾说侥幸活命便要还我人情,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欠我,所以……”
说到此处,许连山止住了话头。
“谁在那里?”许连山看着远处,冷声道。
叶素问于是耸了耸肩,慢吞吞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她好不容易才找着人,结果就被发现了,实在晦气的很。
“是我。”叶素问闷闷的开口。
许连山扬了扬眉,明知故问道:“你藏在那做什么?听墙角?”
叶素问自然不肯承认,毕竟她还什么都没听着就被抓了现行。
“瞎说什么呐,我瞧着像是那种人嘛!”
许连山笑而不语。
这时,郁王抬眸朝叶素问看了去,“今日母妃的事,多谢叶大夫了。”
“好说,好说。”叶素问随口回道。
接着她又岔开话题,“说起来,陛下与晟王的事,当真是王爷所为?”
“证据确凿、”郁王面不改色,语调平平无波澜。
叶素问却摇了摇头,她细细端详起郁王,半晌,才如是道:“王爷答得太过坦然,反倒让人觉得不真。”
“叶大夫的意思是……”郁王愣了愣,忍不住问道。
叶素问于是勾了勾唇,“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先前晟王腿伤的事被翻了出来,矛头直指齐王。纵然证据确凿,齐王也极力为自己辩解。我以为,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反观王爷,你今日一句辩解也无,甚至给我感觉你迫切的希望陛下定你的罪,不想他过多的追问。由此,我猜测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可知。”叶素问目光炯炯的看着郁王,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郁王干笑了笑,“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叶大夫何必节外生枝。”
“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就郁王的反应,叶素问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没猜错。
郁王于是求助的朝许连山看过去一眼,见许连山无动无衷,他才硬着头皮道:“须知好奇害死猫。近来几桩案子都是许将军经手,叶大夫可有为许将军考虑过?若过于纠结细枝末节的东西,只怕于许将军有害无益。”
“你威胁我!”
叶素问是个一点就通的。
早在齐王事发的时候,她就觉得伴君如伴虎,许连山在这个位置祸福难料,不定哪天就会出事。
这会儿被郁王拿来作伐子,不由得憋了一肚子气。
乍见叶素问气闷的皱起眉头,许连山当即也冷了脸,一双眼睛似利剑一般,朝郁王射了去。
郁王见状,只觉得头皮发麻。
“提醒罢了,提醒罢了。”
恰这时,秦楚迈着小碎步走了来。
“皇兄,母妃醒了,要见你。”
“我这就去。”郁王闻言,眼前一亮。
他朝许连山微微颔首,旋即便大步朝秦楚走了去。
因柳妃要与郁王私下说话,秦楚与叶素问等人便候在了外面。
“阿时,究竟是怎么回事?”柳妃靠在床上,一双如水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郁王,虚弱的开口。
郁王低着头,嘴唇张了又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当真是你谋害了陛下与晟王?”柳妃又问。
话落,她便艰难的喘起了粗气。
“母妃你别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郁王说着便跪在了床前。
“确实是我做的。”
柳妃怔了怔,当即还要追问。
郁王见状,赶忙主动道:“个中缘由,儿不想说,母亲莫再逼儿可好?”
他两眼充血,声音哽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痛苦与挣扎。
柳妃见状,当即沉默了。
她望着郁王,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