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尚且有的救。”
揶揄之后，陆时野极为认真地看着她，“现在，再让你选一次，要不要陆某？”
“要。”
楚软软拉开两人的距离，素手小心翼翼捏着他腰侧一指甲衣袂。
她虽割舍下脸面留他，但总归还是得给彼此留一些颜面，他要是不愿意，也能轻易抽身走人。
陆时野垂眸瞧着她紧捻着的指尖，就倔强地捏着那么一丁点。
他委实想不通，就这么一丁点够干什么的。
要是他一时不察，侧了侧身子，她怕是要连撞几座南墙，一心以为他是在戏耍着她玩。
转念一想，她这般胆小脆弱，不能打，不能骂，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能迈出小小一步，聊胜于无，他理应知足。
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握住她的小手，哄小孩似的鼓励她，“嗯……做的不错，要是下一次能再勇敢一些就更好了。”
随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后切莫这么胆小，不要害怕结果不好，总归是要先试试，才能知道能不能做到，对不对？”
“你这样真的很像是在哄小孩儿……”楚软软弯了弯唇，唇角散开苦涩，“其实道理我都懂，或许只是习惯了吧。”
“这样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委实是有一些困难。
陆时野怒了努嘴，似是妥协了，“那我只能多迁就你一点了。”
“嗯？”
迁就她么？
楚软软仰头，漆黑的夜里瞧不真切什么，她却觉得他的眸光清澈明亮。
他身上晕着淡淡的暖光，似要将她从无止无尽的黑暗里拉出来。
陆时野突然问，“想不想去看看紫依在做什么？”
他怕小人儿后知后觉想起来有这一茬事情，不跟她解释个清楚明了，某一日与他置气时，将这烂账翻出来刺他的心。
楚软软诧异，“她真的在隔壁院子里等你？”
她心底除了诧异便只剩下疑惑，全然没有生气，毕竟人要为自个谋个出路是无可厚非的。
纵观她的父皇和大皇兄，三宫六院住满了妃子，临幸过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陆时野好歹是太子，身边有个伺候的女子倒算得常事。
且紫依生的伶俐，容貌算得姣好，又是个知冷知热的，真让她做她身边一辈子的奴婢，属实是委屈了她。
她语气轻松，陆时野的心却沉到谷底，“你似乎并不在意？”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她原就以为他这样绝代风华的人定是有过很多女人，不一样死心塌地地爱慕着他么。
为了能让他心安理得一些，她更是深明大义了几分，“以后你总归是要纳妾的，紫依知根知底的，与我情同姐妹，不是挺好的吗？”
陆时野被这番为他思量的话一堵，一股子怨气没地方发泄。
别人家的夫人都喜欢拈酸吃醋，恨不得把夫君天天攥在手里，她倒是极为大度，竟这么轻易就把他推给了别人。
他没来由有些恼，“那方才我说要去找紫依，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要关门？”
她不懂他恼怒什么，老老实实答道，“我以为是因为我不肯乖乖听你的话，就被你抛弃了，所以才会难过。”
“后来见你回来，我想着你既然要去找紫依，那我应该乖一点，不要拦着你。”
“这样，你跟紫依好了以后，回来还能念着我的好，就不会抛弃我了。”
此时，陆时野气的想掐死她，浑然让他有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
他原是想要抛砖引玉，让她明白她是吃味了，想要占他为己有。
未曾想，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这副不在乎他的模样，只消一眼就能看的真真切切，不掺一丝假。
为了求个明白，他还是憋住满腔的怒火同她好好说，“所以……只要我现在好好跟你交代一声，就可以去跟紫依一同就寝了？”
“对呀，你现在要过去吗？”
楚软软贴心地推着他往外走，乍然想到天黑了，怕他走夜路不习惯，善解人意道，“要我送你过去吗？”
陆时野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原来世上的一切并非都能掌控在手里。
他终是出离愤怒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同她好过后，觉得她比你有趣，比你会伺候人，就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那……”
说要离开的话哽在喉咙里，她惊觉她竟生出了不想离开他的念头。
一想到她这么大度还要被嫌弃，她生出一股子憋屈来，她左不过是想要有人能爱她，哪怕只要一丁点都行。
她紧张地多捏了一指甲衣袂讨好他，“我会乖乖听你话的，你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