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天光西斜,楚软软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寝居内还氤氲着极淡的香气。
她一侧目,便瞧见了地上铺了七层如虹的褥子和一层桃夭色衾被,让她一头雾水。
“紫依。”
喜乐眉眼弯弯,推门而入,瞧见楚软软跟小核桃一般肿的眼皮,即刻敛了笑容,“紫依见九公主一直睡着,嘱托奴婢跟您说一声,她要去找白凝一趟。”
“九公主现在可要起身?”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地上的是……”
“现在是未时三刻,昨夜公子睡在这。”
“原来如此。”怪不得梦里总是能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原是他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楚软软微微出神,她昨夜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她一出生时就受父皇母妃喜爱,从小就是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
后来她被敌国太子瞧上了,要用十座城市交换,她为了百姓远赴他国。
陆时野转身离去,自此她再也不能与这般好的他交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真是受了紫依读的那本话本子的影响。
此刻,楚软软释怀了。
或许上天本就不会给一个人完美的人生,没有父母之爱,她身边还有忠心的丫头,有一个她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她所受的苦难与不公,以后都会弥补回来。
“九公主终于笑了,是放下心中的郁结了吗?”
寝居内一直放置着冰鉴,极为凉快,喜乐抖了抖外衫,放在怀里捂热,这才披在楚软软身上。
身上一暖,楚软软心里暖意流淌,她环顾四周却不见其他人踪影,“嗯,软软想通了,其他人去哪里了?”
“公子怕九公主在府里憋闷,让她们出府去寻些有趣的话本子和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回来供九公主消遣。”
楚软软有些羞怯,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酝酿许久终是支支吾吾问了出来,“他……去了哪里?”
喜乐搽了一指白色软膏往楚软软的左手上抹去,轻柔地推开揉捻,“一早军营里面的韩小将军来禀报,说是昨个夜里寻城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批流民。公子就直接去了军营,临走时交代奴婢让您晚上不用等他。”
楚软软被猜中了心事,脸皮一涨,漫开绯红一片,“我才没有……要等他。”
喜乐嘴角都笑歪了,就这娇羞的小表情,说没有,谁信啊!
她又挖了一指软膏涂抹在楚软软右手上,垂下眼帘,替陆时野争辩,“虽然紫依什么也没说,但是奴婢能看得出来,公子昨个夜里定是发了好大的火,那发狂的表情,险些就要将紫依就地埋了。他是真心心疼公主您,您可要好好珍惜。”
“他欺负紫依了?”
楚软软愕然,这是发什么火,需要将人就地埋了?
“哎呦,我的九公主诶,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明白,这话的侧重点是公子欺负了紫依么?”
“那侧重点是什么?”楚软软目光落在软膏上面,“我手上的疹子都没了,为什么还要涂抹这个?”
“侧重点自然是公子敬你爱你……”
楚软软直截了当打断,“那也不能随便乱发脾气,欺负无辜的人。紫依什么都不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么?”
喜乐被气得气血上涌,一时口不择言起来,“得,奴婢同您鸡同鸭讲,白费口舌。至于这软膏,奴婢也不清楚,公子交代要一直替你搽药,奴婢就照命令办事。九公主要是想问缘由,就亲自问我家公子吧。”
楚软软侧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问,“喜乐,你这是……生气了?”
“奴婢可不敢,不然下一个被埋土里的就是奴婢了。”
喜乐悻悻收回手,别扭地头一扭,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这软膏是公子亲力亲为制作的。他这么矜贵一人,为了您亲手磨药粉,熬煮制膏。我家公子这般好,您不要,多的是人要。”
“软软没说不要……”她没有想到陆时野为了只见过一面的她就能做到如斯境地,心里越发酸涩柔软,“是软软错了,喜乐,你就原谅软软吧。”
“那你还怪不怪我家公子?”
“不怪不怪……”
面前有一个为公子打抱不平,抽抽噎噎的忠心侍女,后面还有他的一份真心,她哪敢啊。
喜乐旋身,直愣愣地质问,“那你爱不爱我家公子,要不要辜负他的真心?”
楚软软被突然来的一问问地噎住,随后半是哄半是认真地回答,“爱爱爱,不辜负,软软绝对不辜负你家公子。”
“那……奴婢就不生气了。哎呀,方才气昏了头,奴婢都忘了你还没用膳。”
这样真性情的人她委实喜欢,她拉着喜乐的衣袖,“别去麻烦膳房的人了,我现在不太饿。不如陪我去一趟书房,我想在那里待一会。”
“九公主随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