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这一次拜会燕王究竟会收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姚广孝在心里有过无数种推测。
可唯独眼下这种诡异的局势,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是成功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都告知给了燕王殿下,而燕王殿下也成功的对自己所说的那点东西产生了兴趣。
可是姚广孝能从中很清晰的感受到,燕王殿下的兴趣所在,并不是这个册子的本身。
而果然,当燕王殿下缓和下情绪,开口的时候只是一句话,就让姚广孝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这本策论的作者,现在何处!”
尽管此刻的朱棣态度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暴戾,可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求问的模样,语气里全然都是命令的态度。
“此策乃是贫僧自己所做,上面字迹系数为贫僧亲笔所写,在下不知王爷为何会有如此疑问。”
面对着眼前燕王给予自己的巨大压力,姚广孝虽然瞅出了些端倪,但在心里的判断没有真正落实之前,他还是存有着一丝侥幸。
这一次前来面见燕王他做了很多的准备。
这其中用自己的语气,将胡轲先前递给自己那本册子上的所有内容重新誊录一遍,便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虽然先前通过自己特有的消息渠道,姚广孝得知胡轲跟燕王应当是认识的。
可他毕竟不过是一个在京城里边没权没势的普通和尚。
隐秘的消息渠道虽然能够带来一些旁人无法得知的事情,但这种消息大多数时候都是散碎凌乱的。
通过其中一两个关键点,姚广孝可以推测出事情的大概,但是事情全部的细节,他终究还是无法打听得到。
也正是因此,他对于胡轲与燕王之间究竟有什么具体的联系,实际上并不是十分清楚。
在姚广孝看来,以胡轲之前那种罪犯的身份,即使和燕王殿下有过一面之交,双方之间也不过就是一些泛泛而谈罢了。
他是知道胡轲曾经给燕王讲过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策论,可是在姚广孝看来,彼时的燕王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与胡轲秉烛长谈。
燕王被下放到诏狱里面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其实并不太多。
这里面一方面是牵扯到皇家的脸面,这样一位堂堂皇子被贬到诏狱里去,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太光彩的事情。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宋濂面子的维护。
毕竟能够站在朝堂上的个顶个都是人精,要是让他们知道燕王殿下是因为得罪了宋濂而受到的这种处分,还指不定会多出什么无端的猜测。
在这种充满迷雾的状态下,姚广孝便只得在自己脑海中将那些捕捉不到的信息脑补出来。
依他看来,燕王殿下能认识这个胡轲,八成是因为奉了皇命去诏狱里面审问胡惟庸案子的时候,双方才产生了接触。
在这种情况之下,燕王显然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听胡轲的长篇大论。
同时根据姚广孝打探出来的情报,胡轲在牢里囚禁都说过什么具体的内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打听得到。
这也就使得在姚广孝的心里,胡轲心中所隐藏的那些丘壑,也只是透露了个大概,并没有完全为外人所知。
姚广孝消息源头的那个人,也不过就是听得了胡轲几大策略的标题而已。
一系列因为信息不全而导致的错误脑补,使得姚广孝初出茅庐的第一战,便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局面。
“本王既然能与你说这些话,自然是知道真相。”
说话间,朱棣又朝着姚广孝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此刻原本外面还晴朗的天空,又凝聚起了一团团的乌云。
这股乌云虽然没有将阳光完全的遮挡住,但却恰好用一片斑驳的阴影,将整个燕王府的正堂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而阴影落在此刻朱棣那张急躁且有些嘲讽的脸上,更是使得这位素来在京城之中名声不太好的王爷,更多了一份阴狠的气息。
此刻站在对面的姚广笑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不勤尽快给出燕王一个满意的答复,下一刻王府的卫兵就会冲进来把自己拖出去。
这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姚广孝都不用去细想,只是翻翻脑海中曾经见过那种场面,就足够让他有些胆颤。
最终处于极度紧张中的姚广孝,选择放弃之前借着胡轲为自己秘密发财的道路。
他明白这个时候燕王已经看破了他的底线,若在此时还是选择斗争到底的话,那么自己这一次才真的会是满盘皆输。
于是乎,在心里重新将自己的计划做了临时调整之后,姚广孝这一次直接摊牌。
把自己找到胡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眼前这位燕王殿下全部说了清楚。
而在姚广笑绘声绘色的说着,他是花费了如何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脑力心力,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