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么一位身份极为重要、倍受外人关注的重要人物,就这样死在诏狱之中,毛骧这个亲军都尉府指挥使是无论如何都和这件事也洗脱不了关系。
于是乎,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染上一个天大的麻烦之后,毛骧再也顾不得继续这里对胡轲的刑讯逼供。
已经和眼下的事情比起来,从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口中获取一份胡惟庸和蒙古人私下里合作的伪证,并不是一件非常着急的事情。
不过因为走的太过匆忙,毛骧甚至没有对着老王嘱咐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胡轲。
这也就使得当毛骧带着文书离开之后,此地只剩下老王和被吊在空中的胡轲两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良久的沉默以及尴尬之后,最终还是胡轲先行开口了。
“王大哥,要不然,你先把我放下来可好。”被倒掉的有些酒了,脑袋已经开始充血的胡轲,这个时候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血压的有点高了。
“毛大人只是暂时离开,还没有对你的事作出安排。”听完胡轲的要求,老王倒也没有向其他狱卒那般接着折磨罪犯,不过从他的言语中可以听得出来,他此刻也并没有将胡轲放下来的意思。
“王大哥你行行好,再这么吊下去我一会儿得晕死在这上面。”见对方没有直接拒绝,胡轲觉得这事情还有谈的余地。
“瞧方才和毛大人斗智斗勇的样子,你小子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想来你也能想明白,你在这里吊不吊死,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可若是不听毛大人的话将你放了下来,这后面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这锅可都得老王我亲自来背。”老王分析问题的思路异常清晰,清晰的直教胡轲觉得有些气闷。
“王大哥,我一个死刑犯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您放心,您把我放下来以后,我就老老实实的在你面前,一丝一毫别的举动都不会有。”被吊着的状态实在太过于糟糕,这种糟心的感觉使得哪怕胡轲已经在诏狱这个鬼地方待了这么久,此刻也依旧觉得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而他的这一回请求再一次被老王华丽丽的给无视掉了,只见眼前这个老狱卒非但将胡轲的话完全当做了耳旁风,更是在胡轲绝望的眼神中,做出了一个让他再度惊恐万分的举动。
只见这个狡猾的老王头,非但没有朝着系绳子的方向走去,反倒来到了胡轲身边。紧接着他蹲下身子,将毛骧方才急匆匆丢在地上的烙铁给捡了起来。
“王哥、王叔、王大爷,别别别,玩笑可不带这么开的。你要实在觉得烦,大不了我闭嘴就是了,如此这般行为却属实是大可不必。”熟悉的噩梦再一次降临,胡轲在紧张地咽口水的同时,也只好向眼前这个看不出具体年岁的老狱卒发出了求饶信号。
不过这一次他的紧张确实用错了地方,老王在捡过烙铁之后并没有,顺手在胡轲身上比划两下,而是将丢在地上的刑具重新摆回到了它本来应该存放的地方。
“感谢王哥手下留情,若有朝一日我有幸能够出去,他日定不忘老哥今日照顾之恩。”终于松了一口气,胡轲这边持续了有一阵的紧张也终于得到释放。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般几乎算是场面上客套一般的话语,却得到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狱卒的回应。
“出去?进了诏狱这个地方还能够全须全尾出去的,老夫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熟练的将之前被毛骧弄乱的刑具重新归位之后,老王缓步走到方才文书的位置做了下来,然后抬起头对着吊在半空中的胡轲,十分不屑的说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实打实犯了罪,才被投到这诏狱中来的。我可真是被冤枉的,我一个在家里辛苦耕田种地的读书人,平常连吃个白面馒头都要纠结三分,平日里能看见肉都跟过年了似的。
就我这样贫寒的家庭,说我是堂堂大明中书省丞相的胡惟庸的侄子,王大哥你说这搁谁谁能相信。
你不知道,那天村口突然蹦出来一群人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村里哪户祖坟冒了青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朝廷派这么大阵仗来请。
结果我也没想到这帮瘪犊子玩意儿直接就走到我家门口,指着我说我就是胡惟庸的亲侄子,您说这不是陷害是什么。这别说祖坟冒青烟了,就是祖坟浓烟滚滚,也不一定会给子孙带来这等奇怪的命运”
对于自己当初遭遇的这种几乎和开玩笑一样的遭遇,胡轲心里至今还觉得十分不爽。
穿越来的欢喜只享受了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紧接着自己的命运便再一次掉入到了万丈冰窟之中。这种巨大的悲欢交替如过山车一般,让胡轲深深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生死无常。
然而本以为自己这一方感情真挚的小作文,至少也能够让眼前这个家伙稍微对自己增加一份同情,却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狱卒,却又用他独特的方式一句话就把胡轲彻底给憋死在了原地。
“对你这样聪明家伙伪装的越深,证明胡惟庸这个逆贼所谋越大。”老王靠在椅背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