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轲这么一通出人意料的操作,在将整个诏狱气氛搅乱的同时,也成功让自己面前的毛骧不由得诧异的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作为此地的主官,他见过胡闹的、见过不要命的,也见过声嘶力竭喊冤的,可是把这三者混合到一起变成一个大招一次性使出来的,他倒还是头一次见。
一时之间,望着眼前这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年轻人,纵是自诩见多识广的毛骧,此时此刻也短暂陷入了无语之中。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家伙除去有些惊人的言论之外,行为上能够让人震惊的地方也当真不少。
“刚才你在墙角畏畏缩缩的样子,让本官还以为你着实是害怕了,没想到你小子搁那蓄力,这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出,还真是把本官吓了一跳。”
短暂的诧异之后,一股可笑的感觉立刻从他心里升腾了起来。一来是他觉得胡轲方才的咋咋呼呼的动作十分可笑,二来是他觉得自己刚才被这种幼稚行为给惊到的样子也有些可笑。
“就算是寻常牢狱之中,你喊冤都没有什么用。今天在我毛骧这暗不见日的诏狱里,你还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你喊下一个金罗大仙来?”毛骧不无嘲讽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番嘲讽确实起到了作用,反正当他的话音结束的一瞬间,那边的胡轲也立即松开了紧紧抓住栅栏的手。
“没有,我就是昨天吃的咸了,刚才清清嗓子罢了。”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胡轲脸上的悲戚完全消失不见,而之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你这是在挑衅本官?”以为自己刚才看了一场猴戏,却没想到转瞬之间自己反倒更像那个猴,这让毛骧的怒气一瞬间达到了极点。
“不敢不敢,在下就是在这诏狱中关的久了精神有些不正常,还请毛大人见谅。”胡轲脸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我劝你还是把小聪明放下,怎么治疗疯症本官不了解,但如何把人逼疯,这手段我可是熟悉的紧。诏狱里别的不多,让你这种细皮嫩肉公子哥身体开花的方式,可是不少。”毛骧再一次发出警告。
“不必不必,毛大人的威名在下虽远在潮州也早有耳闻。大人有话问就是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方才的准备已经结束,胡轲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算你识相!”毛骧恶狠狠的说道。
“本官问你,胡惟庸是你什么人。”毛骧开口先问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这是他审犯人时常用的套路,这道开胃菜就是让人放松警惕的。
“这事要从两个方面去说。”然而这道开胃菜对于胡轲来说,却也不是那么好回答。
“再敢故弄玄虚,我就叫人来剜了你的舌头”毛骧毫不客气的警告道。
“如果从现实角度考虑,那我是胡惟庸的侄子;但如果从事实的角度出发,我和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也不信,你就权当我只说了前半句话。”胡轲撇着嘴说道。
“想用这种方式来逃脱罪责,你确实有些过于幼稚。”毛骧毫不客气的打了脸。
“你在潮州的时候,蒙学师者,姓甚名谁。”毛骧继续发问。
“有三个,不知毛大人问的是哪一个。”胡轲答道。
“噢?那就全部都说。”胡轲的这个回答让毛骧现在进一步确认,胡惟庸对他这个侄子是下了血本培养的。要不然谁会在萌学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还给自家子侄挑仨先生去教。
“刘能、赵四、谢广坤。”胡轲淡定的说道。
“你确定?”毛骧狐疑的问道。
“大人,此皆乃鄙人授业恩师,我乃读书人出身,又如何会在这件事情上作假。”看见有人怀疑自己授业恩师是假的,胡轲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自从至正十五年以后,你可曾当面见过胡惟庸本人。”毛骧问道。
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毛骧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回答,毕竟这并不是他今天的目的。
“别说见了,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伯父。要是早知道我的京城还有这样一位做丞相的伯父,我又何必整天窝在田间地头里面起早贪黑的干农活。”提起这件事情,受了无妄之灾的胡轲就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无比真实的回答,却让对面的毛骧感到十分不满。
“我看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好,既然你不肯主动交代,那我就换种方式让你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很明显,胡轲的交代跟眼前急着审出证据毛骧的期望并不相同。
“冤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一时之间,大大的无语屏蔽了胡轲聪明的大脑。
“来人,将这位胡公子’请‘到刑房里去。”毛骧不带一丝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紧接着一只力道十足的手掌从胡轲后脑勺袭了过来,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倒吊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