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回到父母身边开始念高中时,她已经快要十八岁了,周围的同学大部分只有十五六岁。
“我那时候很土,说话带口音,穿得很俗气,什么都不懂,也没见过。”
张月亮现在能笑着给老魏讲过去的事情,但当时的张月亮真是每天过得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你们不是一个品种?”老魏试图理解。
“我们是。”张月亮跟傻狗解释,“但是我比较……”
张月亮回忆着当时的自己,其实高中同学也未曾多么过分针对她,但当时来到陌生环境的她十分敏感,完全无法看开,丢脸就恨不得去死。
“比较?”老魏尾巴弯成一个问号。
张月亮哑然。
她名字土,打扮土,讲话土,但这些在老魏眼里大概完全不值一提,完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倒不如说,这都像品种狗与土狗的区别一样,都是人为规定出的,没有意义。
“总之,我看起来和他们不一样。”张月亮总结道。
“我明白了。”老魏了然,“你一定是被排挤了。”
排挤是有的,张月亮想起英语课她读课文时背后传来的嗤笑声和她被迫落单的体育课,她的青春没有任何称得上“青春”的部分,有的只是疯魔的刻苦读书,她必须全力以赴冲刺才能逃离身边一切。
“你太弱了。”老魏旧话重提,“你应该打翻他们把他们头摁进泥里,还不服就咬碎他们喉咙,告诉他们不给你应有的尊重就把他们肠子和心脏一起掏出来。”
张月亮无语看着暴力狂老魏,她今天连续播放的法制在线节目还是没有充分教化这个丛林达尔文主义。
“放心。”老魏不知张月亮在偷偷骂自己,非常好心,“下次再有人瞧不起你,我帮你打哭他们。”
“那我可先谢谢你了。”
张月亮发现了,老魏这条狼是属毛驴的,毛只能顺着梳。
听到人类承认自己的确很弱需要自己庇护,老魏更加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守在弱鸡人类旁边。
“回去吧。”张月亮对老魏提议。
老魏并无异议,两人走上折返的道路。张月亮心说还有件大事需得提上日程,但该如何开口需要开动脑筋发挥语言艺术。
“老魏,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
“你看啊,你现在伪装的是一条狗。”张月亮谆谆善诱,“你今晚也见了不少狗对不对?”
“嗯?”
老魏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坑等他跳。
“城市养狗一般是要牵绳的。”
“哈?”老魏想到今天看到的家养狗,似乎的确都有根绳子在身上,绳子另一头在人类手里。
这样一想,老魏感到有些不爽:“你想拴我?”
“不,我们只是做伪装。”张月亮斩钉截铁,“我怎么敢栓你,你看我,又弱,跑得慢,城里这么多人,万一又有人欺负我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原本对绳子非常抵触的老魏有点被说动,但还是表示拒绝:“就算没有绳子我也能找到你。”
“这是个宣告,证明我有狗,不对,狗有我,也不对,总之就是我是你罩着的意思。”张月亮再接再厉,“我保证我会选一款看起来花里胡哨其实完全没用的绳子,绝对不会约束你,但是外表看起来我们是联系在一切的,来告诉别人我是有狼保护,不能打我的。”
老魏态度已经完全软化,他没有继续明确拒绝,也不立即答应。
“唉,我明白,我实在太多漏洞了,你也看不过来……”
“可以,不就是绳子。”老魏当即答应下来,快得超乎张月亮的预料。
原来这头狼吃软不吃硬,卖惨才是王道啊。张月亮开始回忆孔熙然科普过的绿茶操作,用一种她能做到最娇滴滴的造作声音道,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老魏并未识破人类的诡计,他吹嘘了自己一番是如何英明神武,天纵英才,最后以牛做结。
“保护你再加五千头牛,不客气。”
“……老魏。”
张月亮的心情过山车急速转弯。
“你们狼,不学数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