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祥在数日之前便不行了,甚至连卧起坐在轮椅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够在床榻上躺着。
老薛有四个儿子,现在病重自然来到病榻前伺候着。不过只有最小的薛宣在床前,其他三个在外为官恐怕还没有得到消息。
薛祥眼帘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听到一个嘤嘤期期的哭声,视线一低看到是薛宣。不由地继续力气,奋力的说道:“闭嘴吧!哭哭啼啼的让老夫心烦。”
“爹!您醒了?”薛宣见爹睁开眼睛,顿时满脸惊喜。
“闭嘴!”
“是是是,孩儿闭嘴,闭嘴。”别说是爹让他闭嘴了,只要爹能够好起来,让他一辈子当哑巴都行。
薛祥没有理会面前的儿子,抬眼望向一旁的韩度,有气无力的道:“韩度。”
“小子在呢。”韩度连忙上前,两手捧着薛祥形若枯槁的手。原本宽大的手掌,现在放在韩度手心里感觉不到一点重量,更加没有丝毫的力量。就好似韩度捧着的不是一只还活着的手,而是一块死肉。
“老夫要死了,书院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薛祥虽然吐字清晰,但是浑身上下就好似只有嘴唇和眼睛能动,就连他的呼吸都微弱至极,让人察觉不到。
韩度重重的点头,“老大人放心,书院在我手里败不了。”
在这七日当中,书院学子自发的身披缟素,一一前来拜见。
等到七日过去,韩度更是亲自扶棺送薛祥回家。
韩度叹息着摇头,“派人立刻进宫,通知皇上吧。”
这一年,出了薛祥身故之外,还有两人病故。一个是元顺帝,现在的恭顺王脱古思帖木儿;另外一个便是曾经的高丽国主,现在的永乐王。
她在书院的时候,薛祥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女子便对她歧视,反而更加看重她,多次帮助她解答疑难指出问题。
而礼部也在此时确定了薛祥的谥号,文忠。
太医上前先后在薛祥的手腕和脖颈上切了一下脉搏,然后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起身朝韩度摇摇头,声音低落的道:“公爷,老工部.去了!”
有些话,韩度不好明说。但是又担心两人因为好脸面,以至于遇到困难也不来找自己帮忙,于是只好隐晦的提到。
薛祥已经告老还乡了,已经不算是朝廷中人。但是他守着书院多年,威望甚隆,令天下人敬佩,韩度此举并没有错。
知道韩度此话是情真意切,薛凯连忙感激的回道:“多谢侯爷,若有难处下官一定会来求侯爷。”
以前韩度并不明白,为何要停留这么多日。可是到了大明之后才知道,这不仅是礼仪的要求,也是这个时代交通不便的限制。就拿薛家来说,薛祥的长子次子都在外为官,即便是在薛祥卧床的时候便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但是他们想要赶回来,怎么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这点时间,也就只能够赶上见薛祥最后一面罢了。
韩度从头至尾都在替薛祥的身后事忙碌,见到薛祥的长子薛凯和次子薛能。见两人悲痛万分,韩度不由得上前,拍着两人的肩膀说道:“你们放心,等你们丁忧三年之后,我会在京中为你们谋一个官职。以后你们就留在京中,也好一家人团聚。”
朱标瞬间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可以说两人都是北元、高丽的最后一个君王,若是以他们的名义将草原和高丽归入大明,那大明就拿到最重要的大义名分。
“不要有顾忌,这些都是应该的。”韩度又勉励了两人一句,才将处置薛祥后事交给了两人。
韩度拿着印信,连夜让人造出脱古思帖木儿字迹的国书,让天保奴亲自奉给朱标。
自此之后,薛祥便可以正式的称为薛文忠公。
薛祥的谥号朱标一时没有想好,干脆就推给礼部。反正礼部最后也是要征求他同意的,若是礼部提出的不满意,他随时都可以该。
朱标对这个谥号还是满意的,于是便没有反对,直接下旨赐薛祥谥号文忠。
“要让你们辞官?”韩度惊讶的看了薛祥的棺椁一眼,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朝着韩度拱手一拜:“多谢镇国公好意,不过家父曾经说过,一旦他身故之后,便让我们兄弟二人借此丁忧辞官。镇国公的一番美意,我们兄弟二人只有辜负了。”
韩度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带人冲进恭顺王府,要天保奴交出脱古思帖木儿的印信。天保奴根本不敢反抗,乖乖的将东西交给韩度。
可是这件事毕竟有些不够光彩,朱标一向仁厚,因此有些犹豫。
薛凯和薛能两人顿时沉默,他们虽然万分敬重老爹的为人,但是要说老爹过的舒心,他们心里都暗暗摇头。
见韩度总算是亲自开口接下书院,薛祥马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眼神。随后眼睛便开始变得浑浊,眼帘也慢慢合上。
不过想到薛祥都不愿意向自己开口,将他的两个儿子迁入京城为官,可能薛祥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