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花的书信来的很快,不过三天就将老太傅张庚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
老太傅张庚现在虽孤身一人,但年轻时有一发妻。那时他还在贡县当县令,正值灾荒年间,百姓们种的粮食颗粒无收,几乎每日都会有人饿死。
灾民们拖着饥饿的身体求着县令给他们一点粮食,可朝廷派来的赈灾粮食还在路上,当时的老太傅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极力安抚着贡县的百姓,说“只要再撑一日,只再撑一日就会有粮食。”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声:“县令府上有粮食。”整个贡县都没有粮食,县令府上怎么又会有粮食呢?老太傅家中仅剩的粮食早就分给灾民们了,就连家里那即将分娩的妻子也都两日没有进过米水了。
那么正直的县令怎么会私藏粮食,可是饿着肚子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一群灾民就这么拥进了县令府。
当晚,朝廷派来的粮食到了,老太傅兴高采烈的给百姓们分发粮食,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脸上都带着笑。
老太傅忙到很晚才回到家中,但他发现家中一片狼藉,他那即将分娩的妻子不见了。有人说是走了,有人说是死了。
县令府中响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再也没有家了。
此后老太傅再没娶妻。
但是五年前,老太傅突然在京城郊区安置了一套宅子,并且频繁出入那里,宅子里面经常传出女人和孩子的欢声笑语。听人说可能是老太傅养的外室。
不是云落怀疑他,但是五年前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云落打算亲自去看看。
村子在离京城三里地的地方,云落一路上摘摘花,扯扯草,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到了。
刚到村口,却发现了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裴衍坐在地上,用刀削着块木头,他的动作不快也不慢,有着自己的节奏。天气不热,但他额头上却出了些汗,汗珠划过脸颊从下颚滴落,在土地上绽放成花。
他旁边靠着一个小孩,肉嘟嘟的脸蛋上挂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也不说话,只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
“原来裴大人在这藏了个私生子。”
裴衍抬头,就见到她叼着狗尾巴草,耳朵上别着朵小花,一脸调侃的样子。
云落这样说,完全为了试探他,她可不相信裴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来。
她自顾自坐下,掐上了小孩的脸蛋,“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椿生。”裴衍开口了。
却见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嚯,他真是你私生子啊!”
他就知道她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不是,他是村里的小孩。”
他像是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话,接着道“我偶尔心烦的时候,会来这里帮村民们修修家具什么的。”
云落继续捏着椿生脸上的肉,“想不到堂堂工部尚书竟然喜欢当木匠。”
不知道是不是捏的比较重,椿生嘴一瘪,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哇”一声哭了起来。
云落见他哭了,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扔了,她没养过小孩,也不知道怎么哄人,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掉脸上的泪,“诶诶诶,你别哭啊,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把耳朵上的花塞到小手里面,“我把花给你,你别哭了行不行。”
没想到这小娃娃哭得更厉害了。
这边正哄着人呢,却听见噗嗤一笑,恼羞成怒了“笑什么笑,你来哄?”
裴衍拿起手里正削好的东西,是一把木剑,他轻声安抚着小椿生“别哭了,哥哥给你小木剑好不好。”
小娃娃拿了木剑,竟然真的不哭了。
云落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惊奇,连连感叹还是他会哄孩子。
“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裴衍抱起小椿生,走进村子。
云落跟在他后面,不停逗弄着他怀里的小椿生,直到小娃娃的嘴有再次瘪下去的迹象,这才停了动作。
夕阳下,三个人的影子被慢慢拉长,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