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晏接过小厮送来的古琴,转身自然的塞进了许定一的怀里,“定一琴技比我高,名师才能出高徒。”
许定一眼神清亮,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小姑娘想学什么?”
“随随便便学个《高山》《流水》《广陵散》什么的吧。”
“恕难从命。”
“别啊,那你说学什么。”
“《酒狂》简单些,是年代比较久远的入门曲之一。”
“《酒狂》就《酒狂》吧,我都行。”小贝抱着琴兴冲冲地跑去自己的房间,感觉好像都忘了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学古琴的。
林乐晏凑到许定一旁边咬耳朵。
“古琴这种,入门也得一年,速成没什么可能吧。”
“你知道就好。”
自知理亏,林乐晏掰了个糖葫芦送到许定一嘴边,“我的错我的错,你觉得小贝会在第几阶段放弃。”
酸甜的口感并不是很合胃口,但林乐晏的讨好很受用,他囫囵地嚼了几下咽下去,“基础知识。”
“那不是开始就结束了?”
“我看人还算准。”
“那你当年不也没看出来我——”
许定一乌黑的眸子里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脸上的情绪复杂了一些。
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乐晏在心里暗骂,“啊,我是说我当年也差不多想在第一阶段放弃的,我爹那边倒是撒个娇就过去了,但是我姑姑,你也知道,她压着我往下学,那段日子不好过啊。”
“你现在弹得很好。”
“是啊,毕竟——”林乐晏笑着转过头,便落入无边寂静之中,只能看一眼,就不敢再凝视下去了。
有时候他觉得与许定一离得很近,但有时候又好像遥不可及。
或许交朋友都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吧。
林乐晏眼睛闪烁了一瞬,朝四周望去,“我去看看青女。”
青女不在大堂,估计又是回自己房间待着去了。
拉着窗帘,房间十分昏暗,林乐晏熟练地走到床边的角落里,青女缩成一团睡得正熟。
因为眼睑闭合不全,半睁着眼睛,头靠在木板上,感觉到有人靠近信子伸缩了几下,随后恢复了沉睡。
最近还是有些太冷了。
林乐晏将买的一篮生鸡蛋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饿了随时能吃。
虽然只吃这些可能会营养不良,但是她又不乐意吃幼鸟兔子之类的,吃了就吐,只能多买几种不同种类的蛋改善改善伙食。
再把被子绕着她围了一圈,等过段时间暖和些就差不多能醒了。
虽然大抵还是不能清醒,一般情况下,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会在春天来临时好转。
至少比刚捡到时好的多。
青女是林乐晏一次任务中途遇到的,当时他要去一个村庄里取那里的宝物避水珠。
好听点说是取,其实说白了就是偷。
偷到一半的时候踩到陷阱了,那个警报响得他耳朵都共振了。
他也不怵,跑是不可能跑的,毕竟外面的人更多,于是当场来了一波秦王绕柱走。
然后就在绕第三圈的时候捡到了从池子里爬出来的青女。
青女是后来起的名字了。
她浑身都是淡青色的鳞片,软趴趴地贴在身上,外露的皮肤是半透明的,仔细看可以瞅到里头的骨头。
本来想多带一个人也没事,准备跑路来着,但是吧,青女一醒就把林乐晏往池子里拽。
估计是把他当敌人了,避水珠当场发挥功用。
一直拉着他沉到了池塘底部,满池子都是淡青色的蛇一样的人,只是身上没有完整的鳞片,几乎没有哪怕一个人是完整的,她们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底部,赤金色的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上方。
都是女孩,年纪不大。
估计全村的女孩都在这儿了吧。
怪不得,他在这个村子里从没有见过女孩,以及进村时一个村民那句下意识的“可惜了,是个男的”。
那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因为是白天吧,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这样子眼睛容易干涩。
林乐晏试着给其中一个盖上眼皮,但是没能做到,那眼皮只有一半,始终露着一半眼珠子在外头。
嘴里含着避水珠不好说话,只好比划着问青女发生了什么事。
“外......来者......嘶嘶......”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信子往外吐,带出几个小气泡。
你会说话?
青女拽着林乐晏往其中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巨大的菩萨像出现在眼前。
当时他想的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菩萨得花多少买了白娘子的皮肤才能长成这样。
细细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