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柳挺直了腰身,低头抚摸着略微鼓起的小腹:“姐姐如今攀上高枝儿,成了远兴侯府的女主人,日子过得很是风光吧?”
风青梧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你也不差。”
风青柳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蔑一笑:“我是妾,上头有少夫人,再往上还有个老不死的夫人呢,怎么能和姐姐相比?”说着,她自然地走到门边,假装看外面的风景,实则是挡住了出口。
风青梧心里一紧,冷静地观察四周:“你们郎情妾意的,我自然要成全你们。”她心不在焉地搭着话,实则是在看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离开的通道。
“那我要多谢姐姐了。”风青柳忽然上前拽住风青梧的手腕,她一秒变脸,冷笑道:“姐姐刚才不是问我,单独留你在这要做什么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要拉你下水?”
风青柳狞笑着勾起嘴角,当即就要往柱子上撞。
风青梧见怪不怪,反手扣住风青柳抓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拽了回来,然后抱住她的腰身,高声喊道:“妹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风青柳惊了,怎么风青梧比她还要兴奋?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舒文慧的声音:“青柳妹妹,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呀!”
房门打开,舒文慧带着定安老侯爷、侯夫人、宋灼言和太医一起涌了进来。
他们一进门,就见到风青柳想要往柱子上撞,而风青梧拼死抱住风青柳的一幕,愈发笃定是风青柳要自寻短见。
侯夫人急切道:“青柳!你想死回风家去死,别脏了我宋家的地方!”
风青梧讶异地偷偷看向侯夫人,没想到侯夫人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竟丝毫不给风青柳留情面,可想平日里又是如何对待风青柳的了。
风青柳像是已经习惯,当着老侯爷和侯夫人的面不敢发作,忙装作乖巧的样子行礼道:“侯……侯爷,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
风青梧注意到来人之中没有风青槐,于是看向舒文慧,想问大哥怎么没跟着一块来看热闹?
舒文慧像是和风青梧有了心灵感应,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风青梧身边:“自然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这话是对风青柳说的:“你姐姐特地从宫里请了太医给你,快让太医为你诊断一下吧。”随后悄声对风青梧说道:“你哥在门口接人呢。”
风青梧纳闷,这就怪了,一个风家的人跑到宋府门前接什么人?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她站在一旁看戏。
风青柳听说请了宫中的太医,神色陡然惊变,她退缩道:“不要!姐姐从小就欺负我,能安什么好心?说是太医,指不定哪里请来的冒牌货。”
“休得无礼!”老侯爷怒喝一声:“李太医是宫中的妇科圣手,平日你想请还请不来呢。”
风青柳不敢顶撞老侯爷,软下声来说道:“我……我好多了,我肚子不疼了,真的!”
侯夫人不放心,在一旁说道:“你怀的可是我们宋家的骨血,不疼也让太医给你瞧瞧,免得过几日又疼起来。”
风青柳连连摆手:“不用!真的不用!”眼看就要招架不住,风青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风青柳,你这么抗拒太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难道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
“哈?”侯夫人吓坏了,忙请太医上前:“李太医,劳烦你快帮忙瞧瞧。”
“夫人莫急,待我为这妇人诊断一二。”李太医说着,走向风青柳。
风青柳下意识地拒绝:“我不……”却听老侯爷在一旁不怒自威:“嗯?”吓得她不敢再吱声,转而看向了宋灼言,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宋灼言不知内情,担心风青柳母子有恙,劝道:“你就听母亲的。”
风青柳彻底绝望,跌坐在椅子上。
李太医上前将药箱放在一旁,弓着身子为风青柳诊脉:“嗯……嗯?”
侯夫人忙关切道:“怎么了?”
李太医眉头拧紧,不敢怠慢,又把了一会才收回了手,斟酌着要如何开口:“这……这……”
侯夫人见状更焦心了:“李太医,你可别吓我。”
李太医看了一眼老侯爷,又看了眼宋灼言,对侯夫人说道:“侯爷、夫人,这妾室肚子里的孩儿……死了。”
“什么?!”在场之人除了风青梧和风青柳,无不震惊。
风青梧自打回门那天,风序向她说起赵氏亲手给她做衣裳时就怀疑赵氏在衣服上做了手脚,她庆幸自己没要,若是穿在她身上,就算没怀孕,身子也要折损的。
而风青柳前天突然来了月事,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
既然保不住,总得让这个死掉的孩子为她做点什么才行。
她将这一切责任都归在了风青梧身上,要不是风青梧在侯府门前踩断了她的腿,要不是风青梧在舒府假山里向她泼冷水,要不是风青梧当众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