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看了眼屏幕,拿着手机去了厨房。
霍霆琛放松了身体靠在真皮沙发上,按着胃部的手松了些力道,不得不说,从容的手艺很好,那碗阳春面温暖了他的胃。
也带起了那些那些让他珍藏了许久的记忆。
霍霆琛瞥了眼厨房拿着手机接电话的从容,她背对着他,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
她煮的面挺好,他为了一碗面带她来了家里,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会把最深处的想法与她分享。人与人之间是有阶级的,目前的她,不会是他花力气深交的人。
厨房里,从容听着手机里程文迟说的话,握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
“从容,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没办法了,这笔订单要是拿不到,我的公司就完了!”
电话那头,程文迟说得动情,隐约还抽泣了几声。
“你知道,我和人合伙做生意有多不容易,有时候一个月的收入还没有打工人高,这笔订单就是我的命啊!”
“是你要做生意,又不是我让你做生意。”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从容把那个水杯送到了清水下。
当初程文迟在几个朋友的蛊惑下,也没和她说一声就把稳定的工作给辞了,做起了生意,这么几年,一直不温不火。
“从容,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辞职做生意,”程文迟接着劝道,“还不是为了你!你妈说了好几次,结婚一定是要房子的,要不是你妈给的压力,我能走到今天吗?我的生意也有你的责任啊!”
“求你,从容,就陪他一晚上……”
从容猛地关上水,把手中的杯子“哐”的一声放在纯白的奢石台面上,按了挂断键。
这一通电话,让她对自己以往的眼光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她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
甩干手上的水珠,从容转过身,不期然,对上了霍霆琛幽黑的眸子。
“前男友?”
俊眉轻挑。
“霍总也越界了。”从容一肚子的气,正好找了一个口子,把霍霆琛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我是没想管,”霍霆琛冲着台面上的玻璃杯抬了抬下颌,“从律师别拿我家的杯子发泄就好,江户切子,也不贵,几千。”
从容手抖了一下,机械地看向那只玻璃杯,精致绚烂的花纹,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身价。
就当从容仔细检查那只身价几千的玻璃杯上有没有被她磕出裂纹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
一条微信语音。
还是程文迟。
从容不想让霍霆琛看出来自己的情绪,强装淡定地点了播放,把手机放在了耳旁。
八年的老手机,不知哪里卡顿了,并没有切成听筒模式。
“不就是陪人家睡一觉,又不是什么大事,装什么清纯。你要是这么不顾以往的情面,把事情做绝,那就不要怪我了!”
“你不是为了升职一直说自己单身吗?我会天天去你律所秀恩爱,告诉你领导你怀孕了!”
程文迟的威胁清晰地飘荡在偌大的客厅中,从容也顾不得生气,手忙脚乱地点着手机屏幕想要暂停,然而,语音条被从容乱点一通,又放了一次。
感受到霍霆琛的目光,从容恨不能把头低到地上去。
蓦然,手一空。
从容匆忙抬眼,看到自己的手机被霍霆琛拿走,抬手就想抢过来,却被他躲开。
长指点了屏幕。
“你试试。”
低沉的男声发送了过去,也不等对方再回应,直接点了拉黑,再点开通话记录,找到最近的那条。
程文迟。
霍霆琛扫了眼名字,找到通讯录,也同样拉黑,做完这一切,才把手机还给从容。
“不客气。”
霍霆琛身量高大,向下睨了一眼呆滞的从容,回了沙发上躺下,下了逐客令。
“从律师,垃圾该扔就扔,你可以走了。”
垃圾,是程文迟。
之前在夜店遇到,从容上了他的车,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有钱才把前男友甩了,现在看来,是他误会了。
霍霆琛扯了扯嘴角,从律师,眼光挺差的,找的什么渣男。
阖目休息了一阵,依旧没有听到声响,霍霆琛疑惑地睁眼。
从容依旧站在厨房,没有动作,俊眉皱起,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从律师,不会是想在我这里过夜吧?”
从容紧紧地握着手机,抿了抿干燥的唇,再开口,语气很轻。
“不是霍总说的,不要越界吗?”
“是,他是个垃圾,可是霍总知不知道穷寇莫追?”
霍霆琛坐直了身子,他没有戴眼镜,幽黑的眸子深邃得像一口探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柔弱又苍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