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许多话要说,他想求茅启隆看在他做出这么多成绩,得了这么多荣誉的面子上,让他把这一任教育局长当到底,把自己的那些想法付诸实践。
可他知道再说也没用,便气呼呼站起来:
“这个决定太突然了,容我冷静思考几天。”
茅启隆绵中有刚出声:
“行,你先休息几天吧,然后办了移交,去统战部报到。”
叶峰听着这命令的口气,脚步踉跄走出去,拿钥匙的手抖着,好久才打开车门。
他坐进去,心立刻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和伤感攫住。
叶峰在里面呆坐了好一会,才发动车,慢慢开出县.委大院。
他没有回教育局,而是直接开回家。
回到家里,叶峰像生了病一样浑身软弱无力,就丢了包,一头仰倒在床上睡了,连衣服也不脱。
可他哪里睡得着?脑海里像烧开的沸水在翻腾。
他真的想不通,自己做人诚恳谨慎,为政低调清廉,工作競競业业,成绩有目共睹。
在自己当教育局正局长的三年多时间里,全县教育系统取得了多少成果?高考成绩不是全省第一就是第二,德智体美等各项考评成绩总是名列全市或全省前茅,在各种智力知识或体育竞赛中,获得的奖状数也一直居于全省各县市之首。
他还白手起家,一分钱没有,亲手建成一个新完中,又把这个新完中创建成省重点中学。一个县有两所省重点中学,这在全省是第一家,全国也没有过。
可成绩再突出又有什么用?
他们的一句话,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
这个决定对他的打击很大,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样中途突然下台,没有问题也变得有问题了。
叶峰简直不敢把这消息告诉别人,尤其不敢跟胡晓蒙说。
为了打铁先要自身硬,他作为长校长和局长两重身份,不能再发展婚外情,所以很长时间没有跟胡晓蒙联系了,这段时间连邮件也很少发。
可现在他落难了,就又格外思念起她来,说明他在心里还没有真正放下胡晓蒙。
他被调离教育局,最担心的还是怕胡晓蒙看不起他。
但一想到胡晓蒙,叶峰就来了精神,猛地从床上翻起来,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看有没有胡晓蒙的信件。
邮箱里有一封信,点开,胡晓蒙亲切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峰哥:
你真的不理我了?
你就这么绝情吗?以前我们这么好,现在你说不理就不理了。我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冷血动物,是个无情男人,哼!
叶峰已经看到她好几封这样的邮件了,每次看着,他都心如刀绞,心情复杂,既内疚,又惆怅,难过得想哭。
可又不敢回,怕一回,胡晓蒙还会缠住他不放,那样这婚外情怎么断得了?
他在矛盾心情中,曾经流过几次泪。
现在,他看着这封简短的邮件,又呆呆地想了一会,心里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应该把这消息第一个告诉她,不告诉她又能告诉谁?
于是,叶峰打开电脑,敲起了键盘:
蒙妹: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被调离教育局了,他们让我到统战部当副部长。
非常突然,我想不通,心里痛苦极了。我被他们蹬了,真的,这样一调,我以前在教育上的心血都白流了,我过去的一切被一笔勾销,什么也没了。
我现在只有你,你可不要也象他们一样嫌弃我,在关键时刻抛弃我。
那样我就真的受不了。
这阵我心里好痛苦,为了整顿学校三种畸情,我要以身作则,所以没有回你的邮件,其实我心里还是一直想着你的。
我心爱的蒙妹,你在干什么?我好想立刻见到你,向你诉说诉说我心头的怨气和苦闷啊。
我还能对谁诉说呢?
叶峰还想说些什么,听门外有脚步声,知道朱红梅回来了,赶紧关了电脑,坐到沙发上。
朱红梅开门见了他,冷冷出声:
“今天太阳又从西天出来啦?”
叶峰也冷冷回答:“今天,太阳真是从西天出来了。”
朱红梅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不对劲,走到客厅门口看着他:
“怎么啦?”
“我被撤职了。”
叶峰淡淡说道。
“啊?”朱红梅惊讶叫起来,“你是不是在吓我?”
叶峰回头看了她一眼:“吓你干什么?”
朱红梅更加惊讶了:
“要死了,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
说着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怀疑地望着他,有些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