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雅液虽然还没有完全相信竹孩,但是心里已经动摇了,从各方面上看来,不由得他不动摇。
他闻言看向阿莫木道:“你快说实话,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阿莫木结结巴巴地吼叫。
“假的?”蒙雅液望着他沉稳地道,“这个叉鱼的老汉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而他呢,远在近几百里之外,且到这里没有几天,难道他们会凑到一块编造谎言?”
“他们肯定就是串编造谎言来骗你的。”阿莫木顺势道,“城主,你要明察,千万不能被他们骗了啊。”
叉鱼老者闻言跪在蒙雅液面前道:“我以全家性命担保,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当年,就是他与另外一个人,将一个婴儿扔进河里的。一根竹子凭空飘来将那婴儿载走,也是我亲眼看到的。”
“你说,是什么人指示你这么干的?”蒙雅液一改常态,和颜悦色道,“你只要说了实话,我饶你全家不死,不然——!”
阿莫木却油盐不进,一口咬定二人是联合骗人。
“你不说,是想吃苦头吧?”竹孩按在他肩上的手暗暗发功,阿莫木浑身筋带绷得更紧了,手脚弯曲起来,浑身肌肉也萎缩下去,鼻歪嘴斜,怪模怪样,让人见了直想笑。
筋带与肌肉萎缩,他浑身蜷缩成一团,难受得嘴里哇哇个不停,手脚却一点也不能动弹。
蒙雅液从叉鱼老者与竹孩的谈话中,已经确定阿莫木是包藏祸心之人,见他如此难受,知道是竹孩所为,也不阻止,依然和颜悦色道:“你说了又不损失什么,不说却要受痛苦,这是何苦来着?”
竹孩观言察色,知道蒙雅液不是容易糊弄之人,更佩服他的定力:不急不躁,丝毫没有发怒的样儿。
竹孩见阿莫木只是惨叫,宁愿受苦也不招供,于是将“僵筋法”又提升一个层次。
阿莫木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像狗睡觉一样,由此可见他浑身筋带僵缩成了什么样,那痛苦也就可想而知。
他已经痛苦成了这样,可依然不招供,妄想咬紧牙关硬撑过去。
竹孩手或时松开,或时落在他肩上,让他一阵阵感受那种浑身筋带骤然收缩的极致痛苦。
一次比一次难受,痛得阿莫木脸上汗出如豆,凄厉的喊叫声也一次比一次大,最终熬不过,只得道:“我说,我说,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早说不就得了,为何要多受痛苦呢。”蒙雅液摇着头道,“你这是愚忠。”
“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竹孩厉喝。
“是,是,是城爷。”
蒙雅液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但当阿莫木亲口说出时,心里还是很震惊:“我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他的定力再好,脸上还是有了愠色。
“你把当年他的吩咐以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写下来,好让全城堡看看你们的丑恶嘴脸!”
“有这个必要吗?”阿莫木抬起头哀怨地望着竹孩。
“当然有必要。”竹孩虚张声势地将手压了压他的肩头。
筋带收缩、浑身弯曲,那滋味痛彻心扉。阿莫木一想起就心有余悸,骇怕地望了望肩上那只手,无奈地道:“我写我写。”
蒙雅液拿来笔和竹简,他便老老实实地将一切经过全都写了出来。
太朵土的母亲难产而死,他们便说太朵土也胎死腹中,骗过了蒙雅液。
自然而然,太朵土就成了蒙雅太的儿子。
关于这一点,阿莫木也写得一清二楚。
他放下笔,哀求似的望着蒙雅液道:“城主,你说过的话可得算数啊。”
蒙雅液没有回答他,将竹简看了一遍望着竹孩道:“你真的就是被他抱去扔进河里的那个孩子?”
竹孩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那个叉鱼老汉道:“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证明?你还要我怎么解释?”
“当年,在孩子快要出生时,我将他的名字都想好了,待他出世就叫他液那朵,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我的心都碎了。
谁知这一切都是阴谋,好在苍天有眼,让我的孩子存活下来了。十八年了,咱们父子终于团聚了,液那朵,我的孩子!”
蒙雅液说着老泪纵横,向竹孩张开了双臂。
“阿达!”竹孩在这一刻也泪流满面,向他敞开的怀抱扑了过去。
蒙雅液将他紧紧抱住,梦呓般道:“液那朵,我的孩子。液那朵,我的孩子。”
高原上飞翔的雄鹰,因为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这些年都是醉生梦死,消极度日。
十八年了,他的孩子才回到他的怀抱,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涕泗横流起来。
让人痛哭的原因无外乎两种情况:大喜大悲。
蒙雅液此刻就是因为大喜而哭,喜极而泣。
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