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尊,小师弟刚入内门,让他独自历练确实不太妥当。弟子昨日遇到一个外门弟子,名唤白芷。”
此话一出,将离抬眸看向孙映舟,目光寒凉。
孙映舟说话时始终紧盯将离,见他突然投来视线,眼神闪烁一瞬。好在她发现听闻白芷二字之时,他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这才略微放下心。
她松出一口气,“白芷师妹想要入内门。弟子听闻从前并未有外门弟子得入内门的先例,我看她心中迫切,掌门师尊不妨借这次机会也考验考验这位外门弟子。若她通不过考验,自也可以打消她的念头。若她通过了,不妨——”
“胡闹!内门择选岂是儿戏。你一介女流懂什么?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反对之声从殿外传来,来人风尘仆仆显是从他处赶来。
孙映舟此前做拜访任务时见过此人,知道他正是去查看郑怀夕伤势的暨正真长老。
她不由得想到拜访之时在暨正真身旁看到的文字,只感事情好像突然变得棘手。
【暨正真:飘渺宗素问峰长老,墨守成规,顽固不化】
“正真此言就是说掌门亲定的小考乃儿戏?”暨正真一番言论不仅斥骂了孙映舟这个小辈,也将在场的千菁、姿汝顺带连坐。千菁看不惯,忍不住出言嘲讽。
“诶?千菁此言差矣,你我一介女流怎好在此大放厥词呢?”姿汝轻声慢语,话语冷锐如刀直指暨正真。
姿汝面相慈和,“掌门未曾发话,怎的有些人倒先急了?我听闻凡间常言,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自小入宗门修习,没见过什么皇帝太监的,今日倒真长了见识。”
孙映舟忍俊不禁,姿汝长老说话慢条斯理,讽刺起人来倒是伶牙俐齿,比她笨嘴笨舌一遇到事儿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可好太多了。
向姿汝长老学习!
暨正真脸色铁青,并不看抿唇偷笑的几人,径直走到姿汝右侧座位甩袍入座。
“两位长老牙尖嘴利,鄙人嘴拙自知不敌,望两位长老嘴下饶人。”暨正真斜眼睨二人,两撇胡子恰如本人目空一切的姿态自傲地上翘。
他转向将离,眉眼也恭顺几分,“内门弟子择选非是儿戏,掌门万望三思。”
“暨长老此时关心起内门弟子择选了,从前可不见你为弟子择选出过半分力。如今两张嘴皮动动,就想在小辈跟前甩脸色了是么?”千菁可不惯着这老顽固,既然他不给她们好脸色,自己也没必要顾着他那张老脸。
“往日在我霜华峰又摘又拿,也不见那些个灵草灵花在您手中有何妙用。我看您每年也没少从素问峰账上支取丹药,不知我这霜华峰的灵草都去了何处?”
“你莫要血口喷人!况且你那霜华峰所育草木本就是供全宗门取用,何来我……我……我摘取少许本就是情理之中。”暨正真一双牛眼瞪圆,胡子在唇上起舞,很是滑稽。
“映舟所言不无道理,准白芷一同参与此次小考。”将离陡然出声,如簌簌雪落寒意侵人。
他并未出言制止长老之间的斗嘴之言,又将话题重新绕了回去,众人噤声不敢多言。
暨正真还想劝,被将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瞬间逼退,只能用嘴角上吊的方式强颜欢笑。
孙映舟抿唇偷笑,你想阻拦男主谈恋爱,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拜托这可是师徒文诶。
旁人说再多,只要将离想放水收白芷进内门,谁拦得住?
将离两指捏住眉心,显是累乏,长袖挥扬,三处地名以文字形式骤然出现在半空。
千菁出言提醒:“你们三组自行选择,选定后稍作准备就可下山。记住,这不单是一次考验,对于这几处的百姓而言很可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切不可怠慢。”
“青黛你先选。”陵游侧头笑道,双眼眯成细缝,饶是多情姿态。若语气不带有明显的讨好意味确实算得上翩翩少年郎。
孙映舟偷偷打量他那副谄媚嘴脸,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只娇媚白猫与一只名为汤姆的傻猫,耳边也似乎回荡着一句亘古名言——可怜的汤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汤姆,哦不陵游似乎完全被沈青黛牵着鼻子走,始终围着沈青黛打转,将队友孙映舟弃于一旁。
苏木见状走到孙映舟身侧,“三师姐你先选罢。我与白芷去何处都无妨。”
孙映舟悄悄向旁边挪了步子,与苏木拉开距离,“你们是新来的弟子你们先,最后剩下那个给我们就行。我人生地不熟,这些个地方对我而言并无区别。你是小师弟,本来该我们照顾你。如今要你自行组队,实在是不好意思。”
苏木微微移开眼,没有接话,“方才的事情多谢三师姐,她听了必然欣喜。”
少年郎冷若冰霜的面目染上一层红霞,平添几分柔和。
啊?苏木这会子就对白芷动心了?人家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孙映舟偷偷抬眼瞧着苏木的侧脸,目露鄙夷之色。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