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晔深夜乘车至纪家老宅，按响院门门铃。
他裹着一身黑风衣站在门外，冻得不住跺脚。
低低压着的帽檐下，是一张年近四十的俊朗脸庞，和纪岱屿相似的轮廓，更为菱角分明些，略浅的眼眸里时不时流露出几分阴鸷。
在黑夜里，他整个人都像是裹着衣袍的巫师，诡异至极。
监控器里，露出女佣方瑶的脸庞。
她职业化地笑着，客气道：“您好，请问贵客有什么事情吗？老夫人已经入睡了，如果您不介意，请在明天再来拜访。”
纪凌晔眯眯眼：“你是老方的女儿……不对，孙女？”
老方是从前在宅院里，跟着老夫人的女佣，后来年纪大了，获赠一套庄园别墅后，就美美地去退休了。
眼前年轻女孩和老方长相有相似之处。
“是的。”方瑶诧异一瞬，很快意识到什么，“您是纪先生吗？”
“是我。”纪凌晔点点头，“打开门，我要进去。”
“这……”
方瑶流露出为难之色，道：“纪先生，真的很抱歉，老夫人交代过，如果您回来，绝不可以开门。她说独自一个人住习惯了，不想和别人住在一起。”
纪凌晔皱皱眉，冷声道
：“这是纪家的房子！”
“是呀。”方瑶眨眨眼，“老夫人就是纪家目前辈分最大的长辈呀。”
纪凌晔“呵”了一声：“虽然这样说母亲不好，但她是外头嫁进来的，这房子是属于我父亲、我爷爷的。现在也应该属于我，不是她。”
方瑶不客气道：“纪先生，大清早亡了，您这是什么古旧的思想呀。连法律都承认的东西，你却不肯承认，你可真厉害哦。我们庙小，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拜拜喽。”
话音落下，监控画面已经消失。
“你……！”
纪凌晔恼火。
当年他走得不体面，和老夫人、纪岱屿都闹得很僵。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至少会想念自己的儿子的，结果……
“歹毒妇人心。”
他嘴巴里念叨着，提着行李箱转身，前往纪岱屿所在的东城别墅。
到达这里才知，纪岱屿早就不住在这里，已经搬过去和那养的女人住了很久。
纪凌晔淡淡道：“他不在也好，我暂时就住在这里了，你把行李给我搬进去。”
吴叔迟疑地站着，没有动。
“老吴，你也想赶我走？”纪凌晔眯眯眼，冷声道，“别忘记当年是谁把你给捡回去
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生活呢。”
吴叔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给他搬行李。
但其实，所谓的捡，不过是因为他缺人搬东西，就指了当时失业无处可去的他。
真正看上他的，是纪岱屿。
是纪岱屿将他给留下来，给他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
不管怎么说，也确实是纪凌晔的那随手一指，让他有机会见到纪岱屿。
搬着东西进去，他没有送去主卧，而是送到另一处房间，道：“先生，您先住在这里吧，少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主卧现在是他在住，我们不敢随便放东西进去。”
纪凌晔冷哼一声，倒是没多说什么。
刚刚回国，他也不想和纪岱屿闹得太僵硬。
在让他安顿下来后，吴叔就下楼给纪岱屿打过去电话。
第一遍没有接通，第二遍才接通。
“喂？”里面传出纪岱屿沙哑惺忪的声音，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吴叔顾不上道歉，急急道：“少爷，先生回来了，正在别墅的客房里休息。刚才方瑶也打过来电话，说是才把他给赶走的。”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最后道：“知道了，一会儿关宴过去，你记得开
门。”
“好的好的。”
纪岱屿挂断电话，看见身侧奚筠已经醒来。
“怎么了？”
她揉着眼睛：“我听你提起关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纪岱屿神情阴晦，“他回来了。”
奚筠微微一愣，很明显知道他所说的“他”是谁。
“没事。”他道，“我已经让关宴去处理了，你先睡吧。”
“……你准备走吗？”
“走？我去哪里？”
纪岱屿轻笑一声：“放心，不走，就算要去做什么，也是明天的事情了。我和你一起睡觉。”
奚筠点点头，这才重新躺下。
她庆幸，为和纪岱屿见面，提前将盒子给拿了出来。
现在结婚证也在她的手里，她不怕会被纪凌晔看见。
一个小时后，关宴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