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浔眼眸平静如水，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他能轻易看穿奚筠，也很直白地用那双眼表达着此刻的内心。
他就是很明白地在告诉奚筠：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要再撒谎。
奚筠眉眼一松，流露出几分无奈：“心理学……我是不是也该去学学？”
“劝你不要。”欧阳浔直白又客观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我学得好，是因为我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你的天赋在从商，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他提起奚筝时，神情没有半点波澜。
奚筠点点头，承认：“是，那天我出门时，正好看到孟季衡走进你的场地。一开始是出于好奇和一点直觉，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内容。”
她望进欧阳浔的眼：“你会告诉孟季衡吗？”
“不会。”欧阳浔回答得很快，却没有半点敷衍，“我和他是利益勾连，我没必要帮他兜着麻烦。你知道他的秘密，对我来说也没有影响，我不会多事。”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奚筠眯一下眼，“既然不会对你有影响，你又为什么要来问我呢？”
来这种地方，对他来说肯定是不好过的。
欧阳浔眼睫微微颤抖。
他的眼
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
但因太快，奚筠没有捕捉到。
正准备询问什么，她忽然听见床上人轻微的呻吟声，不禁脊背一僵。
这种时候，如果让白婉华看见欧阳浔，真的好吗？
会不会再度刺激到她？
没等想明白，奚筠手上已经有动作。
她毫不犹豫地扯过欧阳浔，将他给塞进帘子后面，压低嗓音道：“在这里不要出声。”
话音落下，来不及看欧阳浔是什么表情，她就匆匆回到床前。
白婉华徐徐睁开眼眸，迷迷糊糊地看着奚筠：“水……”
奚筠倒水给她，扶着她起来喝。
她大口大口吞咽着，像是渴了许久。
奚筠轻声问：“你还好吗？”
一碗水下肚，白婉华精神许多。
她望着奚筠，低低道：“我好像睡了很久……”
“嗯，差不多两天。”
奚筠眼眸隐忍地染上层薄红。
“醒了就好。”她轻声道，“只要你醒了，身体痊愈就有希望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婉华能读懂她的情绪，“我不是刚做手术吗，是手术出问题……”
“不是。”奚筠微微哽咽，“你先好好养着，等你再精神一点，我再和你说。现在你没事
就好。”
白婉华迟疑一下，乖乖点头。
她怕事情又牵扯到奚筝。
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冷静了，但奚筠似乎不相信。
她做错过事情，不想再让奚筠烦心。
沉沉闭上眼，她虚弱道：“我又想睡了。”
“那就睡吧。”奚筠柔声道，“我一直在病房里陪着你，不要怕。”
在她的安抚下，白婉华再度沉沉入睡。
看着她恬静清瘦的睡颜，奚筠擦擦眼角的湿润，再度走向帘后。
欧阳浔静静站在里面，柔软乖顺，像是奚筠初见他的样子。
其实仔细算算，两人认识也没有多久，却恍如隔世一样。
“抱歉，委屈你了。”奚筠道，“我妈妈看到你可能会收到刺激，我必须这样做。”
“我理解。”欧阳浔平静道，“我也有一个不太冷静的母亲，她比你的母亲更疯。至少白女士有大部分都是正常的。”
蒋林柯是真正的精神病。
相较而言，奚筠确实感到庆幸。
她又忍不住有点气奚筝。
他一个人犯下的事，就已经连累多少人。
沉默间，欧阳浔忽然再度开口：“不出去吗？我们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
奚筠眼眸里闪过疑惑，紧跟着
反应过来。
帘子后面布置的如一个房间，简简单单放着床和柜子。
因为空间狭窄，他们两现在是站在床前的。
昏暗光线内，确实是透出一股古怪。
奚筠知道他是很坦然的人，因此不觉得有什么。
她笑着道：“怎么，不自在？”
欧阳浔没说话。
“那就出去吧。”
奚筠没想着逗他，很自然地向外走去。
手腕却忽然被他给握住，奚筠被迫地退回了脚步。
她扬一扬眉梢，抬眸看向欧阳浔。
少年人即便比她年轻，但已经长开的身板仍高出她整整一头。
他定定看着奚筠，唇角微微一动，正准备说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