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安失忆了
忘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取向,自己的一切,包括追了他两年终于在一起的陈书砚。
他忘记了一切,并且医生说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
许淮安出事时陈书砚还在回去的飞机上,登机前俩人还在发消息讨论晚上到家吃什么,下了飞机之后陈书砚就得到了许淮安出车祸的消息。
在到医院的路上陈书砚已经知道了许淮安的病情,许父打了视频电话给他,看着从一开始担心无措到听完他话后沉默茫然的陈书砚默默噤了声。
“小砚啊,淮安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碍,你不用太担心。”许母拽了拽许父的衣角,暗示他赶紧说,许父硬着头皮接着说,“我刚跟你说的事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还是希望淮安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陈书砚没有说话,眼角发红,脸上还有没擦掉的泪,嘴微微张着,像是没有说完的话梗在喉中。
许父不敢再看他的表情,匆忙挂了电话,许母在一边埋怨他,“你怎么不多说两句劝劝小砚,这样多寒人心。”“你也知道寒人心,又不是你去说!”许父擦擦额头上的汗,“不过这样真就是委屈了小砚,他和淮安在一起那么久了,造化弄人,偏出了这种事……”许母替他捋了捋刚被自己拽皱的衣角,“当初要不是淮安喜欢,我们怎么可能同意?现在正好他恢复正常了,那就得过正常的日子了。唉,也不知道小砚会不会同意,要是不同意,我还得另寻个法子。”
陈书砚在听到许父说许淮安没有大碍已经醒了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舒出来就听到许父接着说,“淮安这次失忆把你忘了,取向也恢复正常了”的时候卡住了,一口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他忘记了咳嗽,满脑子都是,
“淮安这次失忆把你忘了,取向也恢复正常了”
许淮安把他忘了,还变直了。那个他追了两年好不容易掰弯的许淮安把他忘了,就在一场航行的时间里把他忘了。
手机掉落在车座下,喉间的不适让陈书砚短暂的回过神来,他捂住嘴猛的咳嗽起来,眼角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出来,就是在这时候,他脑子里还在不断循环,
“淮安这次失忆把你忘了,取向也恢复正常了”
陈书砚闭上眼睛,眼前是许淮安笑着的脸,他试图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一定是许淮安跟自己开的玩笑,平时他就爱开玩笑哄他玩,这次回去他一定要揪着许淮安的耳朵教训他,跟他说下次不能再开这种玩笑。
陈书砚一路给自己洗脑,自己都要相信这个说法了,可病房里的许淮安打破了了他的幻想。
他头上围着绷带,半坐在床上,身边的许父许母找的护理女工正在给他削苹果,那个女工是个年轻女孩,俩人有说有笑,隔着窗户也能听到许淮安爽朗的笑声。
好像……是真的……
许淮安好像真的失忆了……
陈书砚后退几步两腿发软,许父许母对视一眼将他拉进楼梯间。
陈书砚坐在楼梯上盯着地面,眼睛酸涩,许淮安真的失忆了,没有开玩笑,不是骗他玩,他是真的失忆了……
如果没失忆的话许淮安不会这样和女生聊天的,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许淮安除了工作需要以外尽量保持和一切女生都不交流,他劝过许淮安不要这样,许淮安却搂住他说,“可我想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啊”许淮安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阿砚,我好想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
陈书砚总是会红着脸要推开他,明明是他先追的许淮安,怎么在一起后最不要脸的反而成了许淮安。许淮安也不恼,每每都是将他搂的更紧了,点点自己的唇,直勾勾的盯着陈书砚,“阿砚,我想要你亲一下。”陈书砚踮起脚,蜻蜓点水似的啄一下,许淮安眯眯眼,“不要这么敷衍我啊,阿砚。”陈书砚若是要他收敛一些,他总是充满威胁意味的说,“你要是再敷衍我,我可就自己来喽。”
往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经成了陌生人。陈书砚盯着脚下的地面,只觉得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的努力一下子清了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呼吸不上来。
许母替他拍背顺了气,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小砚啊,你看刚才我和你许叔叔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父折回病房拿了瓶水递给陈书砚,“先喝点水缓缓吧,你刚赶完飞机也挺累的。”
陈书砚接过水勉强道了谢,灌了几口水压了压胃里的不适。
“小砚啊,不是阿姨逼你,但是当初我和你许叔叔最后是迫于无奈才答应的你们俩,现在淮安也恢复正常了,没道理继续下去,你们俩就……”
陈书砚没说话,追许淮安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难的事,他没有勇气去干第二次,也没有把握这次许淮安能被他掰弯。他只觉得脑子里很晕,胃里很难受,他好想睡一觉,明天起来的时候,许淮安会乖乖睡在他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陈书砚抬起脸,直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