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贝紧咬住牙齿，试图让自己冷静，“阿姨，就算你说的那个男人辜负了你，可这跟昭瑶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
“她一点儿也不无辜，她身上流着的有一半是我的血，她的命是我给的，她就是欠我的！”
此时的王萍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孙青贝整理情绪，尽量克制道：“阿姨，她没有选择出生或者不出生的权利，她没有错，你到底想让她怎么样？”
王萍忽然安静下来。
连着整个房间、空气都静了下来。
空间好像轮转了，王萍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憧憬而温柔的笑容。
孙青贝大气也不敢出，掰着手指静静的等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绵长的叹气打破了房间的宁静，“想要让我不很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孙青贝陡然眯起眼睛，“什么办法？”
“让那个男人过来跟我下跪道歉，或者让洛昭瑶去死，死了不就解脱了吗？”
王萍想让洛昭瑶死？
孙青贝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回过神来，她已经感觉到后脊发凉，说话时嘴唇都在不自觉的哆嗦，“阿姨，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你来不就是当说客的吗？你转告她吧，原话转告。”
孙青贝被噎着，她怎么转告？
她要跟洛昭瑶说：你母亲让你去死！
她不会说的。
想了想，她鼓起勇气问道：“阿姨，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应该去哪里找他？”
王萍有些诧异，几秒后又笑出声来，“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那丫头还装作不知道吗？还是说，她并没有把你当成朋友，那些私密的事情都不告诉你。”
孙青贝不禁喟叹一声，“阿姨，她不告诉我没关系啊，您可以告诉我，或许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就凭你？”王萍鄙夷的摇头，“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人家风风火火几十年，他的坚硬无情，怎么可能是你们这些小辈们能撼动得了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人都会犯错，此一时彼一时，也许，犯了错的人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呢！”
王萍不说话，眼神木讷的盯着桌面。
孙青贝又说：“不管怎么样，你把所有的罪过强加在昭瑶身上就是不对的。”
王萍反倒笑了起来，“小丫头，你没资格评判我的对错，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我养大她，全靠着那股恨意，不然……她早死了。”
“不要觉得我疯了，我没疯，换做是你，你也不会轻易原谅的。”
许是酒精上头的缘故，王萍慢慢敞开了心扉。
看着王萍的情绪稳定下来，孙青贝的心跳也逐渐平稳。
或许，一切还有转机，只要找到那个男人，说不定能化解她们母女两的仇怨。
“阿姨，那个男人是昭瑶的父亲吗？”
王萍扯了扯嘴角，转移目光看向地面，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孙青贝不敢打断她。
“是！”没有嘶吼，没有怨恨，很平静很缓和的一个字。
孙青贝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她在想，如果洛昭瑶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你们好奇可以去找，那个死丫头不是有钱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找个人还怕找不到吗？”
“好，我会想办法。”
王萍瞪她一眼，“你对那死丫头真好啊，她对你也这么好吗？”
孙青贝深吸一口气，“她对我也很好。”
此刻，她不能露出半点儿怯意，她算是看出来了，王萍这个人不吃软的，也不喜欢听好话，对所有人都有敌意。
“她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好不到哪里去的，你最好啊，擦亮眼睛，不要到时候被她给骗了，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阿姨，你其实可以过好日子的，为什么一定要活在仇恨里，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我没有好日子过。”王萍哽咽起来，眼泪也控制不住往外流。
孙青贝见状，慢慢的卸下防备，抽一张纸巾递过去。
王萍没接，而是直接用袖子擦掉眼泪。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暴露了真实的情绪，她蓦的站起来，指着门口，“滚出去，不然，这个年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孙青贝吓得不轻，连忙站起来，“我现在走，阿姨，你今天跟我说我都记着了，我会尽我所能，也希望阿姨你能说话算话。”
王萍冷哼一声，“等你找到了再说吧。”
从王萍那里出来，孙青贝直接去了洛昭瑶的酒店。
车上，她想了很久，她跟王萍的所有谈话内容，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她得理清楚了，不然一会儿肯定要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