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从盘子里拿了一个八景果剥开皮,把果肉放在碗里。
然后又把其他的水果都切开分别放好,体贴细心地把碗放在他们手边,好方便他们随时拿。
“嫣儿,你又不是丫鬟不必做这种事。”陈知宴刚放了一枚棋子,看到她的举动目光微微心疼。
以前沈三姑娘的名号有多响亮啊,什么时候学会看人脸色,低眉顺眼过。
沈若嫣落落大方,乖巧温顺地站在一边:“没事,若是我以后嫁到东宫,更多的宫规等着我。以前我太散漫不恭敬,总是惹祸。”
她突然这么懂事倒是让人多了几分同情怜悯,毕竟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沈家嫡女不是她了。
陈知宴想开口说些什么。
谢檀生打断他:“殿下,该你了。”
陈知宴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看着沈若嫣温良的眉眼,花容月貌的脸就说:“沈家不是你的靠山了,你还有孤。”
“孤是太子,孤会护着你的,我们的婚约也不会变。”
谢檀生不动声色地落子,黑色的棋子普通他本人一样神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沈若嫣听着陈知宴一字一句的承诺眉眼多了几分欣喜,目光熠熠生辉地看着他:“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孤一向一言九鼎,你之前不是叫孤哥哥,现在怎么不叫了。”
陈知嫣是真的喜欢现在的沈若嫣,进退有度,温温柔柔的很是动人,落落大方恪守规矩。
以前的她太肆意妄为,也太让人心烦了。
沈若嫣偷偷看了眼垂眸静坐的表哥,她不敢叫了。
起码在他面前她不能叫。
“殿下,那日是我吓到了,无心之言,您别逗我了。”
说着她脸颊微微羞红,小女儿家的姿态更是灵动鲜活惹人倾心。
陈知宴看的棋子都从他手指尖掉在了棋盘上,见惯了她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看她偶露的娇羞这才注意到以前忽略了何等的美貌。
谢檀生轻咳一声,清辉熠熠的丹凤眼微微倾斜,扫了眼花枝招展的女人。
沈若嫣瞬间收敛笑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陈知宴回神,把棋子捡起来心情很不错地说:“孤觉得这是天意,下在这里就很好。”
谢檀生一言不发,嘴角的弧度紧紧地绷着,脸色越发地冷漠了。
“阿生,这甄将军不可这么任由其被冤枉,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咱们讲律法也得讲人情吧。”
陈知宴抛开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言语回归到了正经事上。
“殿下想保住甄将军的命还是前途?”谢檀生却反问。
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沈若嫣心里想果然,表哥就是故意的。
甄家被流放就是表哥的筹谋算计。
对于大兖国来说,陈朝的武将必须死。
这才能动摇国之根本。
皇帝之所以敢对甄家出手,就是因为少了一个甄将军还有一个彭将军。
这么多年,皇帝忌惮甄家手握重兵,独掌兵权,特意培养了另外一支自己的军队,让彭之澈将军与之抗衡。
不然这次一抓到甄将军的‘罪证’怎么会这么快动手。
陈知宴坚定地说:“自然是想保住甄将军的命。”
“那就退而求其次,散尽家财,解甲归田,抛弃一切换一命新生。”
谢檀生语气沉稳,嗓音特有几分冷沉沙砾感,他的方法简单粗暴,放弃一切用甄家百年荣耀留下自己的性命。
陈知宴眉头紧锁,他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这个方法虽然比死好不了多少,但起码保住了命。
“看来也只能…”
“殿下,若是流放闽南三千里的荒城最为合适。”
沈若嫣突然说话。
“多嘴。”谢檀生抬眸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寒沉冰魄的眸子看不出生机,更加骇人无比。
陈知宴并没有斥责她,就问:“为什么你觉得那里好?”
“闽南地带异族盘踞,土匪成群是整个疆土里最荒芜野蛮的地方,且路途遥远能不能活着过去都是问题。”
沈若嫣看着谢檀生冷得不行的脸色,顶着他要杀人的目光回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越危险也就越安全。”
谢檀生早就为甄家安排了结局,若是顺着他的意思真让甄家像上辈子一样流放北荒,对甄家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她也不是帮陈知宴,她是帮自己。
日后甄家挺过来,自己有难也算有条后路了。
陈知宴也没有一口答应她,只是说:“很有想法,再看看吧。”
“父皇那边是生是死还不一定。”
沈若嫣没有再开口了,他们剩下的棋局下到一半,她就提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