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茵接过药碗,疑惑地问着那小丫头。
那小丫头先是摇了摇头,才抽噎着说道:“杏儿刚听到院子里其他的姐姐说府里的吕管事正要给他那痴傻的二儿子挑一个七月里生的丫鬟成亲冲喜!”
桃叶和绣茵俱是皱了眉。
吕管事的爹是老夫人的陪房,曾经也是府里的大管事之一,现在已经出府荣养,这吕管事本是子承父业,奈何本事平平,在外院负责收礼回礼时频频得罪其他权贵府上的人。
连国公爷都发了火,最后还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才给了他账房管事这一肥差。
他那二儿子,如今已有十五,却是个连屎尿都不能自理的人。
“放心,这府里年龄合适的丫鬟这么多,怎么也选不到你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身上!”
看着那杏儿已经快要哭出来,绣茵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真的不会选上我吗?”
杏儿红着眼睛问道。
“不会的,你好好在这里学绣活,我们针线房手艺好的绣娘可不是谁都能娶走的!”
“嗯,杏儿一定跟着姐姐好好学!”
杏儿欢喜地点了头,桃叶却是和绣茵对视了一眼。
以吕管事在老夫人那里的颜面,年龄还真的不是问题,但也只能先安抚住杏儿。
若是这小丫头心里一急,被有心人挑唆着做了什么傻事,倒更坏事。
“对了,这是上次给你做的衣服!”
桃叶准备走的时候,绣茵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了几套襦裙出来。
上面的刺绣精致却大方,料子虽称不上好但摸着极舒服,厚实又暖和,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那件镶了湖绸裙腰的不在里边,你若是看着晦气,就……”
“晦气什么?这么精美的绣工,这么好看的式样,我高兴都来不及!”
桃叶一把接了过来,用旁边一块用剩的青布自己打了个包袱。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着身子,就算做绣活,也别太累着自己!”
桃叶抱着一包袱衣服回外院。
路过二少爷那院子时,里边已经没有哭喊声,只能听得一阵阵大笑,听着是二少爷在和身边的丫鬟取乐。
丫鬟命贱,便是如此。
回到自己屋子,桃叶将下面染血的长裙换了,看起书来。
过了一会儿,南云将晚膳送来,桃叶放下书,一起帮忙摆饭。
上次受伤回府时夫人赏了她每日多一品补汤,今日送来的是人参鸡汤。
桃叶舀起一碗,不过喝了一小口便皱了眉,一股怪味在嘴里散开来。
她不是没吃过人参鸡汤,在主院伺候的时候夫人也赏过她们,却不是这般味道。
“这汤别喝了,怪味得很!”
桃叶本还给南云舀了一碗,忙说了一句。
南云自是听从。
用过午膳,桃叶催着南云去后边午憩,自己也在床上睡了。
昨夜被折腾了两次,到底是有些累的,晚间不出意外,她还是要去正屋伺候,便想多养养精神。
而此刻寿安堂内,曹氏刚在罗氏的细心服侍下用完午膳。
一双厉眼看向下面站着的顾云卿。
“你现在是越发尊贵了,侍奉婆母用膳倒委屈你了,手都不动一下!”
“母亲误会儿媳了,儿媳嘴笨手笨,不及罗姨娘伺候您妥当,不过母亲既然坚持,那下次儿媳必定亲力亲为!”
未用午膳,在桌子边站了快半个时辰,顾云卿腰间酸得很,缓步走上前,自个儿在曹氏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了。
“老身可不敢劳烦你!”
顾云卿刚进门的时候,曹氏给她立规矩,一日三餐都要人在她身边服侍。
但她这儿媳跟贤惠一点都不沾边,不是汤撒在她身上,就是布的菜一样都不合她的意。
顾云卿倒是任由她斥责,但下次服侍时还是如此。
“一切听凭母亲吩咐!”
顾云卿笑着在椅子上欠身。
曹氏被堵得心口疼,想起今日叫人过来的事,冷声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要事!”
“要事?府里最近太平得很,上至老夫人您,下至容玖几个,阖府主子都好好的!”
曹氏不知顾云卿是不是特意与自己作对,还是凑巧,心口的气更不顺了。
“谁和你说是主子们的事了,账房的吕管事要找一个七月里生的,属猴的丫鬟嫁与他二儿子,在府里找了一圈,容玖院子里的南云年龄,品貌都最合适,你回去吩咐一声,他这事急得很,找人算了时辰,今日正好是个合适日子,早些让人过去!”
顾云卿眉目瞬间冷了下来:“媳妇没记错的话,吕管事那二儿子是个痴傻的吧!”
“什么痴傻,不过是开智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