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倚靠在厚厚的被褥上,绘春嬷嬷走上前说道。
“奴婢不懂,您怎么让祝姑娘回去了?”
太后抚着额头,有些疲惫。
“皇上自小什么性子你我都晓得,拦是拦不住的,哀家只能替他耍些障眼法,叫后宫把心思全放在春棠身上。”
“如今这丫头回到御前,没了春棠的为难,日子也好过些,哀家一味的拦着是拦不住的。”
延年堂里的惠庄夫人和春棠也从宫人口中依稀得知了此事,知道太后醒了,原本愁眉不展的春棠登时就热泪盈眶,太后是中毒才晕厥的,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反倒是恰恰是因为太后体内的毒,让众人没有在意太后误食大量巴豆粉的事情。
这几日她都不敢跨出延年堂,以为她害了太后,会被查出来。
躺在床上休养的惠庄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安慰着女儿,叹道。
“让你受苦了,都是为娘的错。”
惠庄夫人欣喜之余,亦对太后怀着深深的恐惧,祝大人跟太后之间的往事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能给春棠的,最后一张护身符。
她已经用这张底牌为春棠求了贵人的位份,往后这张底牌,怕是不好用了。
她们母女在宫中的日子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祝锦润回到乾清宫,春棠不在了,倒是冷清了不少,成壁不是吵闹的人,性子安静,也不苛责宫人。
入夜,李进忠照旧亲自来请她挪步到勤政殿去,第二日皇上下朝,她都还没有从寝殿里出来。
祝锦润就这么在乾清宫的寝殿歇着,李进忠不敢说话,一连几日皇上都是勤政殿用了膳,再让小厨房备另一份膳送到寝殿去。
李进忠跟外头候着,常常听里面传来些摔碗筷的动静,他一开始以为是皇上摔的,可又会听见皇上训斥的声音,接着碗筷摔得更厉害了。
李进忠听着都心惊胆战,这是不要命了啊!
可更奇怪的是,皇上竟不训斥了,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什么,好一会儿才会隐隐传来女子低低的哭声。
“我吃、我吃.....”
寝殿内,祝锦润躺在床上,手肘支起半身,咬着唇,脸色发红地低泣。
“我吃还不行吗.....皇上饶了奴婢吧。”
萧辰则看着她,磨了磨牙,将脸撇向别处,下床将她抱起来。
祝锦润挣了挣,无果,只得由他抱着到桌前坐下。
“你放开!”
祝锦润怒目瞪着他,萧辰则瞧她喘着大气,眼睛都红了,像一只在旷野中疲于奔命的小野兽,哪还有半分娇弱小梅花的样子。
她是气,气皇上自个不跟太后要人,非要她亲自开口,这哪儿像是皇帝能赶出来的事情,分明就是无耻小人。
才刚到乾清宫,连着被吃干抹净的了好几日,每天都是天亮皇上去上朝,她才能睡觉,这样的日子,谁受的了。
再多的赏赐,她都不干。
萧辰则担心再将她气出病,抿了抿唇,竟然真的将她松开,自个儿坐在一旁看着,说道
“把这些饭吃了,朕允许你不住在乾清宫里。”
祝锦润这才垂眼瞧了瞧桌上的饭菜,也没细细琢磨,拿起碗筷囫囵扒拉了几口,腹中不觉饥饿便放下筷子。
芋泥糕比其它点心吃的多些。
萧辰则默默记在心里,便唤人进来撤了膳,等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又叫嬷嬷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
这几日她连沐浴的时间都没有,既然进来的时候是干净的,出去了也得让她是干干净净的。
可这还没一刻钟的工夫,寝殿内又吵闹了起来,
萧辰则正在书房内看书,见守着寝殿的小宫女跑来了,一见他就跪下,说是寝殿内的那位姑娘把衣裳都给烧了,还把嬷嬷们都赶了出去。
原来祝锦润由乾清宫来的嬷嬷们伺候沐浴,这些老妇素日里就瞧不惯年轻宫女,尤其是眼前这个“爬龙床”的宫女。
皇上着人给她置的竟是贵人的装束。
一个宫女摇身一变就要当贵人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殊荣,上一个如此的还是春棠姑娘。
但春棠姑娘是太后封的,与她还不太一样。
而且听内务府的公公说,这位春贵人到现在还没被皇上翻过牌子呢。
原来皇上不翻牌子,是因为乾清宫里藏人了。
嬷嬷们为她洁净身子的时候还特意瞧了瞧她的身上,真真是尤物,再往下看,红肿得像饱满的果子。
这些嬷嬷以前也伺候了不少侍寝的妃嫔,可像祝锦润这副模样的,还是头一遭。
嬷嬷们见她沉默寡言,神态中也没了以前的谦卑恭敬,互相看看,不屑地笑笑,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会给人下脸子了。
这些上了年纪的嬷嬷又是在乾清宫伺候的,就算是后宫里正正经经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