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祝锦润收拾好了行礼,随着太后的凤辇与车马一道回宫了。
她脸上敷了药,看不出是剑伤还是不小心蹭的,太后问的时候她只说夜里摔倒了。
凤辇与车马才刚出大昭寺,身后就传来马蹄疾驰而来之声,太后在车厢内拨动佛珠,饶是她,也不由皱起眉头,觉得烦不胜烦。
祝锦润看太后的神情,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不用掀起毡帘,就知道是何人来了。
皇上把她送回大昭寺后,非要留在禅房中,说什么晚上刚闹了飞贼,回紫禁城不安全。
他可是皇上啊,多少御林军保护着他,就算京城天塌了,他都得是安全的。
天还没亮,皇上就出去了,说是等会儿再回来寻她。
原来是装作从宫中来,迎太后回宫啊。
见最前头打马而来的竟然是皇上,众宫人及侍卫忙停下,下马向皇上行礼,
萧辰则径直走到太后的车马旁,拱手道。
“儿子前来恭迎母后回宫。”
祝锦润掀开毡帘,与皇上对视了一眼,晓得他是一夜未回宫,哪儿是什么来恭迎太后回宫的。
萧辰则一本正经的撒谎,身旁的公公还有御林军,没一个人敢出声的。
太后温柔地笑笑。
“皇帝的心意哀家心受了,这几日虽不用上朝批折子,但朝中的事情还是要一桩桩留意的,哀家回宫这样的小事,怎么好劳烦皇上亲自带队。”
说哇,就示意祝锦润放下帘子,太后如此说,宫人们也纷纷起身,照例打马前行。
萧辰则翻身上马,握住缰绳,看着车马从自己跟前缓缓而过,目光正梭巡着,只见一双小手悄悄掀开毡帘一角,
祝锦润圆圆润润的眼睛眨了眨,冲他依依不舍地挥挥手。
一挥,手中的丝帕就飞了出来,李进忠忙小跑着接住,小心翼翼地跑回来,递给皇上。
丝帕上照例有她身上那清淡的冰肌梅花香膏的气味。
帕子上绣着一个很小的梅花。
萧辰则握住那方丝帕,垂眼看了看,就这么坐在马背上折好,塞进了袖中。
跟在太后的凤辇和车马后回了紫禁城,出来时风风火火,回去时却觉得格外的百无聊赖。
一路穿过厚重巍峨的宫墙,一重又一重,分明是打小就生活的地方,现在却觉得有点陌生。
他回头望望,一片白茫茫。
“皇上,您在看什么?”
李进忠小心地问他。
萧辰则微微垂下睫毛,有些怅然地回过身,然后下了马,交由宫人牵回去,一言不发地在雪地里走着。
走了一会儿,他不由搓搓手,轻声道。
“紫禁城的冬天真冷啊!”
李进忠点头应和着。
“紫禁城年年冬天都这么冷。”
可萧辰则不觉得,他想起跟祝锦润在一起的时候,她在乾清宫伺候,明明都是十分温暖的,就是太后把人要走了之后,他才觉得冷的。
这两日在乾清宫,萧辰则闲得无事,翻着手里的书卷,又将那方丝帕摸出来,在书卷上展开,垂眼默默看了好一会儿,
李进忠在一旁悄悄看着,歪着脑袋想了想,这皇上莫不是犯了……相思病吧?
成壁和春棠如今在乾清宫中已是剑拔弩张,一道侍立在殿外,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皇上若是有什么吩咐,两人都卯着劲儿地要挤进去。
春棠在乾清宫日子长,但平日里仗着皇上与太后,姿态颇为清高。
成壁一来,素来底下看不惯春棠的便又去捧这位晚玉了,况且她可是太后亲自指派过来的,如今的慎嫔当年不也是如此么,是太后送到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在垂眼盯着丝帕念着祝锦润姑娘,殿外春棠和成壁又因着谁送点心争执起来,皇上虽然不说,但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李进忠眼尖,忙小跑出了殿,拦在两人中间说道。
“皇上正忙于政务,你们二人莫在此喧哗!”
说着,夺过两人手中的点心,正要转身进去,就见得海从宫门外跑着过来,一到檐下,朝着春棠和成壁作了个揖,笑嘻嘻道。
“见过两位姐姐。”
一边说着一边摘下帽子拍了拍雪,李进忠一见得海,知晓是慈宁宫有信了,皇上的相思病可暂时解一解了,回身朝他招招手。
“快进来!快进来!皇上都等不及了!”
得海诶诶地应着,笑意愈发深,和李进忠说着什么。
“可把奴才给累的,屁股都快散了……”
他在慈宁宫外守了许久,才碰到祝姑娘抱着太后赏赐的锦缎出来,大雪天的,天寒地冻,可不是屁股都要散了。
成壁眨了眨眼,这个得海不就是先前伺候祝锦润的奴才吗,怎么这个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