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终于站起身,走到紫檀阁中间,往前走了几步,又给太后跪下,额头贴地,她也顾不上什么了,激动说道。
“太后娘娘!奴婢不愿离宫做县主,望太后娘娘和淑贵妃娘娘收回诚意。奴婢自小伴着皇上长大,倾心爱慕,未有一日转移,请太后娘娘看在奴婢娘亲的面上,许了奴婢的心愿。”
祝锦润有些震惊,她是知道春棠对皇上的情意,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想到这里,又不免为皇上感到可怜,这若是在民间,不就是逼婚么?
震惊......可怜......却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萦绕在心间,是什么呢?
站在太后身边的祝锦润思索着,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梅花酥......悄悄拿了一块,明明梅花酥入口香甜,可为何她现在觉得味道怪怪的。
是了,是一股酸酸的味道。
不仅让她心酸、鼻酸、眼酸,连嘴巴也忍不住酸了,竟不由地张口轻声道。
“郎情妾意,皇上若是喜欢春棠姑娘,又为何是春棠姑娘来求太后呢?”
众人没想到祝锦润竟能当着太后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只是一个宫女,刚被除去了贱籍,才入了太后的眼,就开始插手皇上的家事了?
惠庄夫人也没料到皇帝身边的这个狐媚有这般大的胆子,皇帝见她都要唤一声“乳母”,而她也将皇帝视同己出,再者太后也说了,他们在一处的时候,不必行宫里的规矩,要像家人一样。
家里人说话,一个低贱的宫女凭着什么插嘴?
而她嘲讽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她平日里对待宫人极好,哪个宫人不称赞惠庄夫人慈祥善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儿啊,春棠的性子她最熟悉不过了,仗着与皇上自幼相识,便在宫中趾高气昂,瞧不上任何人。
她这个做母亲的,若不为多积攒些好名声,同宫里的人交好,等她驾鹤西去了,留春棠一人在这宫中,怕是会遭人欺辱的。
惠庄夫人想着,终于忍不了了,这个好人不当也罢,今日她的女儿必须得当上贵人。
竟比春棠还要生气,突然站起身,端起手旁的酒泼在祝锦润脸上。
众人惊呼,其余几个坐着的嬷嬷也赶快起身,祝锦润只是闭了闭眼,以免酒辣伤了眼,身子却是规矩的一动不动,半分惊慌失措也无,伸手擦了擦。
惠庄夫人见太后沉下脸,立刻老练地扔下酒杯,自己捂着脸大哭起来。
“太后娘娘啊!老身是不中用了,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来欺负老身和春棠这对孤儿寡母啊!老身不活啦!不活啦!”
太后不耐地闭了闭眼,挥挥手。
“哀家看你是喝酒上头了,从坐下你说话就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哀家顾念你久病初愈,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倒是堂而皇之的发起酒疯来了。”
“来人,请惠庄夫人回去好好养病。”
太后说着起身,一旁的嬷嬷扶住她,又回头对祝锦润说道。
“太后让祝姑娘进内室。”
祝锦润轻轻应了一声,还转身对众妃嫔福身告辞。
“奴婢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随太后一道离去。
春棠起身,坐在娘亲身旁,眼角的泪还未干,巴巴地问她。
“娘......太后是不是不高兴了?”
惠庄夫人多年来未曾受过这般的气了,早些年为皇上挡了一次暗害,皇上都要敬她三分,何况她手里还攥着太后的把柄呢,就不信了,一个罪臣之女,勾引皇上的狐媚子能骑到她头上了。
她看着春棠,迟疑地问她:“你.......非嫁皇上不可?”
“是!女儿就算是老死在宫中也不愿嫁给什么官宦人家的儿子,更不愿意离宫当县主。”
春棠神色紧张,四下看了看,直呼淑贵妃的名号说道。
“赵芳华竟想着打法我出宫,她早就看我不顺眼,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就是这般,不过女儿可同那些妃嫔不一样,我与皇上是自小的情谊,她不敢真的动我。”
“倘若母亲能助我入后宫,哪怕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女儿敢保证,往后这后宫便是我与淑贵妃平分秋色,旁的人都不必畏惧。”
她怎会满意一个贵人的位份,自知当不上皇后,但贵妃的位子还是能想一想的,她比不上淑贵妃的家世,但要比跟皇上的情谊,这整个宫中,没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惠庄夫人笑了笑。
“太后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中的,你只管放心,不出三日,母亲定让你成为贵人。”
春棠听娘亲这么说,心稍稍放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求道。
“女儿就要嫁给他!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宫女!谁也不嫁!”
这个女儿向来是个实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要不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