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抬手摸上她的头发,却突然意识到,如今这般已经不合规矩了,眼神有些落寞。
被祝锦润盯得耳根隐隐发烫,佯装镇定的转开眸,温声说道。
“先服下这颗丹药,另外锦盒中还有一些草药,一同熬成药汁,涂抹在你的腿上,约莫十天左右,你的腿,便会痊愈!”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珠儿旁边嘱咐道。
“如果草药不够,你再到潇湘院来同桑叶说,我再去取。”
祝锦润见他似乎要走,心急之下,脱口而出道。
“慕容哥哥,你就在宫中住十日吗?”
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想让腿上的伤那么快好起来,腿上的伤好了,慕容明月就没有理由再呆在宫里了。
到时候怕是要见一面比登天还要难。
慕容明月微微侧目,看着她期待的目光,突然觉得心中某一处弦,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微微愣了片刻,方才点头颔首道。
“最多住十日,清风谷还有要事。”
祝锦润微微蹙眉,她依稀记得父亲在世的时候提起过,这位慕容公子是清风谷的少主,清风谷在很远的地方,从徐州走要数月才能到。
他这一走,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眸中顿时添了些许落寞。
慕容明月走到她面前,眸中隐约掠过一丝不舍,转瞬即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低声道。
“往后你若是要找我,便拿着这块玉佩去清风谷,无论我在哪儿都会立刻赶回去。”
祝锦润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上面刻着慕容二字,扬起一抹微笑。
“好。”
慕容明月转身,往屋外走了,桑叶紧随其后。
祝锦润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看的出神,等到人都走了还是一直盯着门口。
珠儿走上前,看着她手里攥着那块玉佩,很是刺目,小声说道。
“祝姑娘,我替您把玉佩收起来吧。”
祝锦润点点头,将玉佩递给她,稍稍挪动身体,竟觉得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
咸福宫内,椒墙香炉,金珠嵌壁,香气缭绕,寂静一片。
淑贵妃卧在铺着波斯进贡的丝绸的软榻上,身着浅紫色宫装,肩披淡粉色薄纱,内衬紫色薄衣,头戴一枚金杈,数十根金色细丝延金杈垂下。
纤手上带着玉镯,略施粉黛,显得十分庄重和大气。
一旁的巧桃手里拿着一个竹卷,一边翻页一边轻声说道。
“月末,启祥宫慎嫔无侍寝,延禧宫玉答应无侍寝,翊坤宫偏殿富察常在安贵人无侍寝,钟粹宫兰妃一次......”
淑贵妃突然睁开眼,看向巧桃,悠悠然开口问道。
“兰妃?”
这个狐媚子,都年过三十了,还勾着皇上不松手。
巧桃见自家娘娘有些生气,解释说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打听过了,皇上去钟粹宫只是看望生病的彩仪公主,虽说是当晚留宿了,只是让兰妃在一旁伺候,皇上并未宠幸她。”
淑贵妃莞尔一笑,很是满意,伸出手,示意巧桃。
“罢了,不必再念了,这都要过年了,彩仪公主还病着呢,你去库房里找找我父亲送来的千年人参,给公主送去吧,也是我这个当庶母的一片心意。”
巧桃点点头,合上手里的竹卷,绕过屏风,往后面的库房去了。
她前脚刚走,一双纤纤玉手撩开内室的珠帘,玉柳走上前行礼问安。
“娘娘万安。”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但淑贵妃最讨厌的就是她的这个嗓子了,跟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一样,天生的好嗓子。
当年父亲要不是因为醉酒,误听到园中有人唱歌,也不会宠幸府中的一个粗使丫鬟。
“嗯。”
纵使再不喜欢玉柳,她还是应声了。
要不是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玉柳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跟再她身边伺候的,她早就让人伢子把玉柳发卖了。
她虽然刻薄,但也知道顾全自己的名声。
日后当上皇后娘娘,更是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启禀娘娘,锦柔那边有消息了,说是得手了,该处理掉的都已经处理了,不会殃及到娘娘身上。”
玉柳如实回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恭敬的递给淑贵妃。
她也是今天才收到锦柔的书信,听闻她去给淑贵妃娘娘办事了,要过段时日才能回来。
淑贵妃接过她手里的纸条,狭长的眼睛微眯着,只是扫视了一眼,两根手指捏着那张纸丢到了旁边的火盆里。
炭火烧的很旺,只是片刻,纸条便化为了灰烬,只剩一缕浓烟也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