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年关,辞旧迎新之际,连紫禁城内也不能免俗,各宫各院都忙着洒扫修缮,走动也密切了许多。
春棠在慈宁宫待了好一会儿,有她在,太后身旁的姑姑都退下一旁,由她在旁侧斟茶倒水,同她说话。
淑贵妃率一众妃嫔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一见殷勤的春棠,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一个奶娘的女儿,太后却待她与其他宫女不一般,还留她在皇上身旁伺候,真不知太后安的什么心!
每日的请安不过是例行公事,太后总是说自己管不了事,一听那些后宫的繁杂事务就头疼。
照理说这六宫事宜应该全权由淑贵妃统摄,可太后一边说自己不中用了,一边又抬举了兰妃,与淑贵妃一道协理后宫。
淑贵妃每日过来,兰妃都能赶在她前头,一大早就叫她生气,偏偏今日还有个狐狸精春棠。
太后与惠庄夫人素来交好,加之惠庄夫人年迈,长久卧榻。
太后自然格外在意,一直问春棠“太医今日可给惠庄夫人请了平安脉”“惠庄夫人这几日饮食如何”。
淑贵妃听得心中郁闷,一个奴才也值得太后娘娘如此上心,便冷下脸来,端坐在一旁。
春棠笑着仔仔细细同太后说了,惠庄夫人一切安好,身子是老样子但也不碍事,等到年末也能跟太后同乐。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又叫春棠给她捶着腿,这才看向淑贵妃。
见淑贵妃已经冷着脸,太后扑哧一声笑了,指着她道:“芳华都是做贵妃的人了,怎么还总是板着张脸呢?”
淑贵妃一听太后唤她名字,心中愈发委屈:“臣妾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怀不上皇嗣,没法帮皇上和太后娘娘解忧排难!”
“子嗣这事强求不得,你年纪还不大,不必过分强求,当年我怀皇上的时候,先皇已经年过半百,皇上不还是如今的皇上。”
太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虽然是在开解淑贵妃,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惆怅。
当年就因为她迟迟无所出,中宫无所出,满朝文武都盯着她的肚子,才使得大皇子与二皇子权势如日升天,之后先皇又有了年轻貌美的贵妃,生下了襄王,后宫的局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她这个皇后即便有了嫡子萧辰则,依旧险险被架空,先皇册封了宠妃为皇贵妃,闹得前朝乱了数年,甚至怀疑皇上是不是有改立襄王为太子的意思。
不过好在胆战心惊的过了十几年,襄王还是襄王,太子也还是太子。
新皇登基,诸位皇子都有了封号和封地,皇贵妃也就跟着襄王离开了紫禁城,她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淑贵妃听太后都如此说了,也不敢再反驳,毕竟兰妃和诸位嫔妃都没提皇上久久不至后宫,她们谁说了,便是僭越。
“是,太后娘娘。”
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淑贵妃先起身行礼退下,陆陆续续的妃嫔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太后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对春棠说道:“宫中皇嗣伶仃,确实是个问题。”
春棠嗯了一声,不言语。
太后笑了笑。
“哀家一早就听尚食局的人来回禀,说是你取了许多的人参鹿茸?”
春棠一顿,正想着说辞,就听太后的嗓音冷了下来。
“把这药材给一个体弱正逢月事的宫女吃,你是想趁她病,要她的命?”
春棠身子一颤,立刻跪在太后面前,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梨花带雨了。
“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害人之心的,那人参和鹿茸都是大补的药材,奴婢拿了许多是想着那宫女能用好一阵子,也不必再劳烦皇上嘱咐。”
太后坐在椅子上,不悦的看着她,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起身。
过了半响,开口说道。
“春棠,你是哀家从小看大的,哀家与你母亲情同姐妹,当年哀家险些被架空,好在你母亲愿意帮着哀家,才有了今日这般好景。”
“你生性不怀,皇上和哀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才把你留在乾清宫做事。”
“但是你得记得自个的身份,皇上他是天子,宠幸谁或者不宠幸谁,不是做奴才的能阻碍的了的。”
春棠低着头,肩膀随着抽泣声颤抖,太后的话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对皇上的心意,满宫皆知。
太后这是让她断了对皇上的念想,即便断不了也不能插手皇上和那宫婢的事情。
“太后娘娘,奴婢知道了。”
“只是那女人是宫婢,还是罪臣之后,放在皇上身边怎么能让人放心,万一她进宫是要......”
她咬牙说着,却被太后娘娘打断了话。
“她不敢。”
太后的语气很坚决,像是早就认识了祝锦润一般,对她的品行有所了解。
见春棠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太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