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则冰寒幽幽的眸光中,迸射出让人胆寒的厉芒,沉声喊道。
“李进忠,不准让他死了!”
闻言,李进忠立刻蹲下身,按住了那太监的穴道,替他止住血的喷流。
萧辰则牙关紧咬,一抹腥红的血痕,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的流淌下来,并非存有一丝仁慈,而是,如果一刀了结了他,未免让他太过舒坦。
而且,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慎刑司宫人,竟然会大胆动用私刑,除非是有人授意。
留下他的狗命,正好方便日后,彻查此事!
这该死的太监,竟然对她动用如此极刑!
萧辰则的面容冷厉,眸光森冷,狂飙的怒气,似火红的岩浆一样,从胸口喷薄而出。
尽管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可是,他都无法亲自下手,如今竟被人折磨得惨不忍睹,他该如何压抑心中的噬血的暴戾?
他那颗无情冰冷的心,竟然是这样的剧痛难当,撕扯痛他的灵魂。
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狗奴才,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要让他好好品尝品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酷刑!
萧辰则迅速来到刑架前,手中的宝剑一挥,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剑气,锐不可挡!
顷刻间,捆绑住着祝锦润的手镣、脚镣,瞬间被斩断……
祝锦润的身体,像一团棉絮,软软的坠落,残破的衣裳,已被冰水沁透。
萧辰则连忙将她抱住,却又不敢用力,她浑身是伤,手脚无措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祝锦润迷离的意识,还未真正苏醒,身体仿佛被人肢解过,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耳畔,那沙哑熟悉的声音,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萧辰则神情复杂的望着她,惊慌无措的叫喊道:“祝锦润,祝锦润……”
见状,李进忠眉头紧锁,立刻上前制止道。
“皇上,祝姑娘情况危及,事不宜迟,得赶快叫太医救治,不然,恐怕性命不保!”
闻言,萧辰则面色一震,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虚弱的祝锦润,箭步如飞的向牢外跑去,数名待卫见状,纷纷让出了道路。
跨出牢门的瞬间,他背对着李进忠,大喊道。
祝锦润感觉自己,被人轻柔的环抱着,身体在急速的奔跑中轻晃,微微的风吹在身上,都带来刺骨的疼,她缓缓睁开眼,对方的样子,渐渐的,从迷朦中剥离开来……
头软软靠在他的肩头,苍白的唇,抵着对方光洁的下巴,她无意识的低喃。
“好痛……”
是皇上来救她了吗,她想睁开眼睛去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感觉到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游离在半空中一样。
萧辰则微微垂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身上沾染的血迹,愈发触目惊心,心里一阵绞痛,沙哑紧张的声音响起:“祝锦润,不要睡过去!”
就是这样,一句说不上温柔的话语,却让祝锦润感到从未有过的脆弱。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戳进心房的柔软处,鼻子泛起涩然的酸楚,像波浪一层一层涌过来,肩上的痛疼加俱,灼痛难忍……
她微微的张了张唇,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潸然滑落,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满腔苦楚,无处宣泄,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伤……
萧辰则神情复杂,眸中掠过一道狂乱,沉声道。
“不要说话,你的伤很重!”
祝锦润睫毛轻颤着,身体被疼痛的感觉所占据,混沌的思绪中,只有一个温暖的胸膛,怜惜的环绕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这样,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她将所有的苦痛,如数的吞进肚里,因为现实,有太多的事,让她无法面对,如果一开始,他就没有下旨该有多好?
萧辰则察觉怀中的人儿,身子陡然的软了下来,他心头一紧,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冰冷……
无边无际的冰冷,一丝丝,一寸寸,密密的包围住了祝锦润。
她看不见一丝光,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她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孤独地徘徊着。
身体仿佛被浸在冰潭里,又好似让烈火炙烤着,冷热在五脏六腑中交错,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好难受,好痛!
一阵阵剧烈的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透出可怕红光的烙铁,伴随着烈焰般的灼烫热流,朝自己的眼睛压来,蓦地,眼前一片黑暗。
不!不要……
谁?谁能来救救她?她惶惶然的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
茫然间,有人接住了她的手,宽大厚实的掌心,传来了温暖的热度,为她驱散了彻骨的寒意,是父亲吗?父亲,我好想你……
没多久,温暖变成了灼热,祝锦润觉得口干舌燥,她喃喃地念道。
“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