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公公快步走到院子里,为首的年纪较大,一眼看到院中的祝锦润,果真是跟巧桃说的一样,貌美非常人,一举一动,竟比自家主子还要妩媚动人,一顿,又冷脸说道。
“祝姑娘,淑贵妃娘娘有请。”
再长得美会勾人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看淑贵妃的脸色在这后宫里活下去。
看淑贵妃那要吃人的架势,眼前的宫婢今日进了咸福宫的门,只怕是没有出来的一日了。
祝锦润面色无恙,料到淑贵妃容不下她,但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语气平淡的应了一声,跟着往外头去。
得海神情焦急,跟几个公公求情道:“这冰天雪地的,倚梅园还有好些活没做完,能否让祝姑娘改日再去见淑贵妃娘娘。”
他在御前伺候,见过淑贵妃几次,听义父说,她治理后宫手段了得,没有一个妃嫔敢跟她作对,仗着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对妃嫔不是禁足就是掌嘴,甚至私下喂她们避子汤,妃嫔们敢怒不敢言。
祝锦润闻声回头,得海常说自己有皇上和义父护着,什么都不怕,就怕得罪淑贵妃挨板子,没想到今日竟会为她开口阻挠淑贵妃的人。
心中有些莫名的触动,几日相处下来,情谊已然很深。
为首的公公轻哼了一声,冷眼看他,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冲着面前的得海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依附上了李进忠就能对旁人指手画脚了吗,贵妃娘娘的意思岂容你辩驳。”
转身,一甩手中的拂尘,吩咐道。
“来人,给我把他一并带去咸福宫,让贵妃娘娘发落。”
祝锦润踩着地上的积雪,不紧不慢走着,公公们走在前面引路,得海在旁边跟着她。
走到半个时辰才到咸福宫,这里紧挨着皇上的乾清宫,跟倚梅园那种偏远的地方完全是两个样子。
华丽大气的院落,金碧辉煌,雕龙画柱,大门外是八根朱红色漆柱,刷了一层金粉,日头照耀下流光溢彩,辉煌贵气,可见住在这里的主子有多受天家的恩宠。
走到内室,扑面而来的花香,就连过道里都点着香炉,烧得正旺。
仕女图屏风,琉璃珠帘,雅致的桌椅床榻,华而不俗,十分精美,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祝锦润一进门,就瞧见了厅堂正位上坐着的女人,一身嫩粉色宫装,十分娇俏,风髻雾鬓,斜插金步摇,满头的点翠,光彩夺目。
本就十分漂亮,又被周遭的华丽簇拥着,显得高不可攀。
当然,若是将两人相比,祝锦润身上独有的清冷和脆弱又将她烘托到了另一个极端,那是一种无论哪个男人瞧见她,都想要怜惜一番,不是俗不可耐的妖媚,而是坠入凡尘的柔弱仙子。
从她进来起,淑贵妃就注视着这个宫婢的一举一动。
毕竟,能被皇上宠幸的女人少之又少,但真正看到她的时候,一瞬间,脸色都变了。
她在太监们身后进来,脸色不仅没有一丝慌张,反而十分淡然,走到内室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问安。
一个宫婢竟知道如何对贵妃娘娘行大礼,宫里不会有人教她这些的,宫婢是伺候宫女的,不必学这样,用不上的。
虽是数九寒天,但这一路走来,祝锦润裹着小巧绣花的棉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樱唇微微张开,轻喘着气,脸颊微微涨红,多了一抹娇媚。
淑贵妃高傲的坐在软榻上,等她行完大礼也没示意让人扶她起来,倒是旁边的公公俯身在贵妃耳边说了什么。
“哦?”
贵妃轻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一旁的公公,声音有些轻浮,红唇上扬,抬手让旁边的宫人退下。
看向跪在地上的祝锦润,开口问道。
“本宫唤你过来,只是想瞧瞧你,怎么你身边的人还拦着呢,竟也跟了过来。”
戴着纯银蓝色花卉护甲的手抬起,捏起桌边琉璃盏中的一块芙蓉糕,轻咬了一口,流转的目光打量在祝锦润身上。
皇上竟将御前的公公派给了她,这可是无上的恩宠,她也配?
心中咒骂,却又顾及贵妃的身份,不好当众走过去撕烂她那张勾引皇上的脸。
祝锦润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说道:“回娘娘,得海跟奴婢同是倚梅园的宫人,他跟着来并非是冒犯娘娘而是听闻娘娘风华绝代,今日难得能拜见一回,这才跟了过来。”
得海阻拦淑贵妃的宫人等于以下犯上,他虽是御前的人,但御前有上百个太监宫女,他年纪又小,没人会忌惮他。
淑贵妃若是因为这个,要责罚他,不是不可以,反倒是符合宫规的,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祝锦润下意识袒护得海,与其说得海是照顾她的小太监,不如说两人是好友。
得海连忙上前,俯身跪在地上磕头,附和道:“奴才听闻贵妃娘娘盛世容颜,今日得以拜见,倍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