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后,祁同伟静静的想了很久。
最后不得不承认,高育良虽然有些算计,但确实是对的。
自己现在什么都可以做,唯独就是不能回红山乡,原因非常简单。
易学习何茂华他们在这个时候出手,明显是故意避开自己,势在必得。
如果突然回去,打破了他们的部署,万一易学习恼羞成怒,把自己调离红山乡,玻璃杯厂可真的完蛋了。
要知道那可是自己下一步晋升的关键政绩,千万不能毁的。
再说,就算自己这次能阻止他们胡来,也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因为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过胡来的可怕后果,就意识不到错误,反而会等待机会卷土重来,自己又不可能一直盯着、守着。
所以,即便不考虑个人的得失,为了玻璃杯厂的未来,也必须忍一忍。
但与此同时,祁同伟也不能彻底撒手不管,任由事态自由发展,万一那帮人实在折腾的太厉害,把厂子直接整废了,那就见鬼了。
自己一定要紧追事态发展,并绝对掌握收拾残局的能力。
而这里的关键点,便是销售渠道。
祁同伟让叶飞把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告诉了几个重要的经销商,很快就接到了他们的诉苦电话。
“祁乡长,你们红山乡这么搞是不行的,这叫卸磨杀驴知道不,太影响名声了。
祁乡长,叶厂长到底出了啥事,怎么被人换了呢,那个新来的厂长也还不懂事了,简直就是瞎胡闹嘛。
祁乡长,你们玻璃杯厂出货的第一个月,我们就开始合作了,到现在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一直都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祁乡长,那个新来的周雷太没有契约精神了,我们签好的供货合同,怎么能说中止就中止呢,你要是不予以纠正,我们只能去找北方的玻璃杯厂合作了。
祁乡长,……”
祁同伟只能一一安抚他们,表示自己暂时无法回去,让他们再等等。
然后,祁同伟把电话打给了易学习,旁敲侧击的探他的口风。。
结果易学习竟然打起了哈哈,表示:小祁你多虑了,玻璃杯厂已经走上正轨,此时正是解决制度漏洞的好时机,你还是安心在培训班里学习,学成之后,金山县委会对你委以重任的。
这个态度令祁同伟很生气,索性当起了补锅匠的角色。
他通过电话,隐晦的暗示那些大经销商,让他们以退为进,不要参与新的代理权竞标,给现在的管理层一点颜色看看,等自己回去后,再做定夺。
……
果然,等培训班正式结束后,祁同伟回到红山乡,发现玻璃杯厂已经完全换了一副光景。
原来的经销商们,在私底下达成了攻守同盟,集体抵制康泰水杯,而新加入的那些经销商实力有限,连全部产能的两成都吃不下。
于是玻璃杯厂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再也不见往日的喧嚣,而厂子内部,积压的产品堆积如山,连库房都放不下了。
不仅如此,由于取消了利润分红和多劳多得的制度,员工们的工作积极性大幅度下降,产品不良率极速攀升,光是来不及处理的次品,就堆满了整整一个车间。
祁同伟也是柿子先挑软的捏,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许多员工的面,把新厂长周雷狠狠臭骂了一顿,然后当众宣布,解除他的厂长职务,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员工们欢欣鼓舞,一片叫好。
但周雷还挺不服气,说自己推出的新政,是何书记以及江副乡长授意的,根本没有过错,凭什么撤掉他的厂长职务。
“是吗?那你跟我去乡政府,和他们当面对质。”
祁同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江建军叫了过来,当着周雷的面,也狠狠臭骂了一顿。
“江建军,从今天开始,玻璃杯厂你不要管了,还有其他工作也全部交出来,只管环卫一项,凭你的能力,也只能干的了这个。”
江建军来红山乡之前,是原副书记尹国平的秘书,现在尹国平早已经调走,他在金山县就是无根莲萍,哪里敢和祁同伟叫板。
无奈之下,江建军只能去找何茂华诉苦,毕竟这一切,都是何茂华让他干的。
其实何茂华也不敢当面和祁同伟叫板,本以为可以借着祁同伟去参加培训的机会,来个釜底抽薪,把玻璃杯厂控制在自己手里,多一个重重的砝码。
没想到才一个月的时间,玻璃杯厂就变成了这副光景,此时更没了底气。
可既然江建军来诉苦了,自己又不得不出面,否则人心就散了,因此他只好硬着头皮来找祁同伟。
“祁乡长,我承认,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把工作做好,我可以向你道歉,但周雷的厂长职务和江副乡长的分管工作,你不能擅自处理。”
“我是红山乡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