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吉福很有眼色的上前让众人都退下了,“陛下,奴才扶您躺下休息会儿?”
穆宗摇了摇头,伸出手,吉福连忙将一旁温热的茶杯递到他手上。
穆宗喝了一口茶,那阵要人命的疼痛终于过去了。
“太子回来了吗?”
吉福连忙回道,“估摸着快到宫门口了。”
看了看穆宗的脸色,吉福小心问道,“陛下,要传太子殿下过来吗?”
穆宗沉默了一会,还是摇头道,“罢了,去御书房!”
吉福连忙上前撑着手准备扶着穆宗,哪知穆宗一下子挥开他,大步走了出去。
门一推开,外面的阳光瞬间洒满他的全身,穆宗微微有些弓着的脊背,似乎也挺直了不少。
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面前明晃晃的石板路,轻轻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伏涂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穆宗正在静静地看着几位大臣争执。
“那赞普已经被我们打回了草原,怕是近十年都不会来犯了啊!”礼部尚书沈行俭皱眉道。
上次赞普来犯,他也是主和派。
“近十年?那十年之后呢?等着他们养的马肥人壮再来攻打我们吗?”兵部尚书顾远之反驳道。
“可是,一旦起了战事,遭殃的可都是黎民百姓啊!”沈行俭有些痛心疾首。
顾远之可不吃他这一套,无所谓的说道,“那我们就打到赞普的老家去,遭殃的就是赞普那些蛮民,咱们百姓继续安居乐业。”
“顾尚书此言差矣……”沈行俭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打断。
“乔卿,你怎么看?”穆宗看着坐在下首的乔雨祁。
他在这群人中资历最浅,就连座位都是在最下手。
乔雨祁冷不防被穆宗点名,忙起身行了一礼,穆宗点点手示意他坐下,“今日不必拘礼,来说说你的看法。”
乔雨祁看了看前面,沈行俭和顾远之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大鼓,如今这位乔学士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也许他一句话就能改变陛下的想法。
两人都希望乔雨祁嘴里能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乔雨祁此刻却有些左右为难,毕竟发起战争本就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可是若是放任赞普不管,势必会养虎为患。
他左思右想,谨慎说道,“陛下,臣觉着两位大人说的都颇有道理,只在于取舍罢了。”
取舍?
众人乍一听,觉得他这番话还有些道理。是啊,为了以绝后患,攻打赞普确实一劳永逸。
但是为了社稷安稳,贸然进攻确实风险太大。
几人咂摸了一下,又觉得这个乔状元确实圆滑,这句话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啊!
穆宗也不逼他,只又问道,“于尚书,国库如今还有多少银子?”
户部尚书于谦连忙回道,“回陛下的话,今年南方水灾,治河抗灾拨下去了不少银两,北方蝗灾,许多百姓颗粒无收,更是难以为继啊!”
穆宗脸色一沉,“你这是在告诉朕国库没钱吗?”
于谦不卑不亢的回道,“陛下,国库并非没钱,还是有些底子的,但臣以为,当前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的这些银子应该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而不是用于发动战争!”于谦说完,淡定地目视前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会惹怒皇帝。
沈行俭也连连附和,“陛下,于尚书说的对啊,天下社稷为重啊!”
穆宗重重地将茶碗摔在桌上,里面的茶水撒了出来,粘上了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又骨碌碌的滑落下来,在桌面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渍。
乔雨祁一惊,他看着穆宗如同黑云压城一般的面色,立即明白了,赞普肯定要打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晏城此时慢慢开口,“臣以为,赞普早晚都是要灭的,还是提早打算为好。”
你这个老东西,平时惜字如金,现在又来凑什么热闹!
沈行俭暗自腹诽,给了晏城一个大白眼,他还欲说些什么,吉福来报,太子伏涂求见。
穆宗压了口气,挥手让几人退下,“你们先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几位大人叹着气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伏涂看着几人出来,微微点了点头,众人朝他行李之后,匆匆离去了。
走了没多远,沈行俭拉住乔雨祁,“乔大人,令妹和犬子乃是同门师兄妹,老夫莫名觉得与乔大人亲近不少呢!”
乔雨祁没料到沈行俭突然与自己套近乎,吓了一跳。
“沈尚书……”
顾远之在一旁冷嘲热讽,“拉关系有什么用,乔大人是明事理的人,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所迷惑。”
这句话一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