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大清早,柳三千走在巷子里,打着酒嗝,对着手机里的“全民k歌”软件高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早些年,他迷上赌博,败光了积蓄,丢了工作。
拿着买断工龄的钱,想自己创业,还被人骗光了钱。
之后,他一蹶不振,成天抽烟酗酒,成天醉生梦死,什么也不管不顾。
走到小区,他的歌也唱完了,把手机揣进兜里,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那有个女人在直播跳楼!”
“真的假的?噱头而已吧!”
……
看热闹怎么可以少了他柳三千。
柳三千挤进人群,站在第一列,眯着眼往天台上看。
站在楼上的,怎么是他的妻子沈琉月?
柳三千瞬间酒醒,他转身,飞快的跑进楼道。
柳三千气喘吁吁,一口气不带停。
到了天台,他看到妻子沈琉月,顶着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穿着洗得掉色的紫粉裙子,站在了边缘。
风一吹,她宽大的裙子随风摆动,整个人摇摇欲坠。
“你在干什么!快过来!”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心脏乱跳。
他急迫的想要走过去,把沈琉月拉过来。
“你别过来!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了。”沈琉月朝他望了过来,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就像破碎的玻璃,看着就让人心疼。
可是,他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看看沈琉月。
“你发什么疯?快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沈琉月指了一下地上用手机支架架起来的手机。
柳三千看过去,手机屏幕上,闪着飞机和轮船的动画特效。
沈琉月用她沙哑缥缈的声音说:“我在直播,在给我的女儿筹钱治病。”
“我们的女儿果果,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得了败血症。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病房,急需要钱。”
柳三千瞳孔巨震。
他不知道……他只当果果是去她外婆家过暑假,才一直不在家……
不对。
他隐隐约约记起来了,沈琉月和他提过,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那时候,他还骂她小题大做,说什么孩子生病都是常有的事。
柳三千烦躁的抓着头发。
“你过来!我想办法去!好好的人,还能被钱给逼死!”
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工作,那些垃圾朋友,除了吃喝玩乐,在他碰见事时,全都不接他的电话。
“不用了。”沈琉月灰心丧气,摇了摇头。
“他们说,只要我跳下去,他们的礼物不会停,会刷到够我女儿的医药费。”
“那些网友都是骗人的,你听他们放屁!”柳三千破口大骂,他慌得不行,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骗人的又怎么样?我总得试试吧。”沈琉月悲怆不已。
她深深的看了柳三千一眼,“其实,我不配当妈妈的。”
“我把女儿弄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
“退了公积金,想给女儿当医药费,却遇上了电信诈骗,钱全被骗光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柳三千无能咆哮。
女儿是他弄丢的,她母亲生病,她回娘家照顾,把女儿交给他带,他跑去浪……
女儿生病了,他也不知道……
全是她一个人在张罗……
沈琉月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柳三千,我就要走了。”
“我好累,你就当我自私一回。”
“你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吧。”
“算我求你了。”
“不要!”柳三千一口回绝。
他红了眼,“我们的女儿需要妈妈,只有你能照顾好她。”
“我就是一个混蛋爹,你走了,我拿钱去喝酒也不会给她治病的,我不会管她的死活。你回来……”
沈琉月摇着头收回了目光,哀凄的眼神里浮现了一丝决绝。
她纵身一跃,从高楼上坠落下去。
“阿月!”柳三千猛地往前扑,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在天台的边缘,他看到了底下,由沈琉月绽开的血花。
“阿月,你回来!”
“回来……”
警察也在急速间赶来,他们按压住柳三千的胳膊,把他拉开。
“放开我。”柳三千的手握成了拳头,疯魔似的锤击着地面,还想去追。
这时,他的婶子跑来。
“三千,不好啦!”
他的婶婶痛哭流涕,“医院来电话了,果果看到阿月为了给她筹医药费直播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