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流年不利。
沈梨珠脑中嗡鸣,立刻问:“可去报了官?”
刘三:“没有!”
沈梨珠急道:“为何不报官?”
刘三抓耳挠腮:“我们是想吓唬吓唬他就走的,谁知刚报完娘子的名字,就来了另外一拨人。”
刘三紧张问:“要是报官,他们会不会顺势将一切推到娘子身上?!”
按照当朝律法,勾结山匪,徒刑一年。江州百姓痛恨山匪,而沈岩廷是江州刺史,威名在外,若是他的女儿如此行事,以他的行事作风,恐要大义灭亲。
刘三额前汉流不止:“娘子只是想吓唬沈珩,但这群山匪,摆明了是想借娘子的名头行事。否则,为何他们早不绑晚不绑,非等咱们说出娘子名字后才一窝蜂涌上!说不定,到时还会栽赃娘子。若真如此,娘子又该怎么办?”
沈梨珠浑身发软,寒意自心底生起,一瞬之间,眼前浮现许多许多。
有沈珩死于非命的,也有她被阿耶关进大牢的。
耳边,刘三说:“娘子,咱们的人已经追上了,娘子放心,不报官,咱们定会将沈珩救回来!”
沈梨珠扶着桌才勉强站稳,她抬头问刘三:“山匪,有多少人?”
刘三道:“很多,十人不止,都拿着刀。”
沈梨珠又问:“沈珩身边,有多少侍卫?”
“只有一个小厮……”
沈梨珠按了按眉心,提着裙摆急忙跑出去,将云栖苑的侍卫都叫上。
因那歹人的事,如今云栖苑侍卫上上下下加起来,有三十来人。她对刘三道:“你带着这些人,从后门走,去找沈珩。”
刘三点头:“娘子到时再要叫人,就先去泉塘街,顺着那条街走,一路有我们用红绳做的记号。”
目送一行人离开,还剩余几人,沈梨珠叫他们速去主院传话。
可是上回十来个侍卫都对付不了一个壮汉。
沈梨珠心中不安,在云栖苑内来回踱步。
她深吸口气,忽的止住脚步,叫合秋立即备马车去医馆。
那哑奴武艺超群,他去,必能万无一失,况且他日后总是要去沈珩麾下的,叫他去,再合适不过。
怕只怕哑奴此时不在医馆。
沈梨珠一路不安,到医馆时,医馆大门紧闭,张大夫还没睡,缝隙里,隐约透出光芒。
沈梨珠太急,下马车时差点崴脚,她踉跄几步,忙跑去敲门。
张大夫开门就瞧见沈梨珠满脸急色,问:“大半夜娘子怎来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沈梨珠摇头,一边往医馆内走,一边张望:“我送来那人,今日可回了?”
张大夫:“还不曾,娘子找他有急事?”
沈梨珠点头。
张大夫说道:“他往常若要回来,再过半烛□□夫,就会回来。”
正要等下,张大夫皱眉道:“只是娘子有所不知,昨夜,他便没有回来,不知是去哪了。今早我同合秋说过此事,合秋没有告诉娘子?”
沈梨珠看向合秋。
合秋站在一旁,愣了好久才道:“我、我忘了……”
沈梨珠眉头紧锁,“先等半个时辰。”
医馆内药香浅浅,平日最是安神的药香,如今再没法叫人心安半分。
医馆寂静,张大夫也跟着焦灼地等待,只是半个时辰过去,医馆外除了风声沙沙,再无半点旁的声响。
沈梨珠无法,只能道:“先回府。”
她凝了眼张大夫:“张叔,你带上药箱,也跟我走。”
回到沈府,就见周伯与张氏在门外等候,见她回来,松口气道:“娘子总算回了,阿郎已经出了府。娘子近来,还是少往外跑,总觉着被人盯上了般。”
张氏还有些跛脚,一瘸一拐走到沈梨珠面前,仔仔细细打量沈梨珠,确定沈梨珠没事,才双手合十,念了几句菩萨保佑。
“也不知你阿兄如何了。”张氏看着她,素常温婉的面上露出担忧。
“菩萨保佑,珩郎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平平安安的,再严惩那群作恶多端的山匪。”
沈梨珠浑身寒毛竖起,听到严惩二字,想起刘三所言。
张氏站在她面前:“梨娘怎么了,面色怎这样难看?”
说着,张氏又关切地抓起她的手,沈梨珠下意识甩开,甩开才愣愣看向张氏。
张氏并未怪她:“手怎也如此的凉?”
一言一行间,周围人目光都聚拢在了沈梨珠身上。
沈梨珠后退几步,“我、我……”
还是周伯道:“娘子莫要多担心,郎君吉人天相,此刻应当已经脱险。”
张大夫也在一旁安抚沈梨珠。
沈梨珠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抓着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