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清茶的清香散入茶室。
“晏管事,冬日日短,有什么麻烦就直说了!”方程端起茶杯,一脸笑意看着对方。
日昌行发展到今天,呈现出财阀垄断的姿态,晏家或许还是以政治为主,视进士为族人最佳出身,但行事风格早已同财阀无疑,霸道,强势,独断,何日彻底觉醒,全看族中读书人,什么时候看清封建礼制的本质。
随着茶杯落下,晏因笑道,“方先生的,酿造技术冠绝九州,受限与产能未能走出来,过去一百多年,日昌行走出大宋走向九州,是因为我们晏家喜欢交朋友!”
酿造耗粮,各国对于商业的认知或许不如宋人,但出于对农粮的看重,各国酿造业皆受到严苛控制。
武朝缺粮,太安城一百四十多万人口,能合法酿造不过四五家而已,方程亦是受限与这个规则下。
酒屋只是掌握了蒸馏,只能从低度酒水入手,无法深入产业的源头。
不过方程手捏贡酒的招牌,依次向上向下扩展,辅以日昌行的财力,一切都会顺理成章,这也是他找上门的关键。
“若是在宋朝,我当然愿意和晏家做朋友,可这是武朝!”方程食指轻敲台面,“天时地利人和,我方程都有,技术我独掌,样板已经打下,扩张所需的钱粮我只要开口,哪里找不到,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
方程愿意见着一面,不为合作,纯粹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晏因。
晏家为宋人门阀士族,通吃政商两界,可视觉宋人一个具象化代表,晏因作为晏家嫡系,日昌行对武主管,其个人的举止,神态,能反应很多东西,让他更好的了解宋朝高层心态。
方程之前与日昌行接触,都是中下层的管事,这些人的标签不少,但不具备代表性。
闻言,晏因笑意一凝,“方先生说的一点没错,武朝善于酿造的家族不少,主动想与我日昌行合作亦是不少,但没有技术,特色,日昌行又怎么看的上,但是方先生或许忘了一点,如今已经不是过去,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故事,早已被我大宋遍布九州的商行碾碎,与我们合作,方先生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方程不客气,晏因更不客气。
携大势压人,是大商行通商九州的不二选择,不许要选吗,你方程先选!
“方先生,你或许还不知,武朝已经准备开放户市,在这泼天的财富面前,只要尽早上车才能分润到最后肥美的利润!”
“……”
方程心中冷笑,先捧后踩再画大饼,类似的鸡汤他喝了十几年,一罐罐鸡汤的滋养下,方程早已成长为给人喂汤的存在。
眼下,一土著端起一锅鸡汤放到他面前,此等错位的经历着实有趣。
“我这点买卖的确很小,但我这人野心也不大,有武朝和草原利润就够了!”方程轻笑。
整体的方略是他出的,户市的口子是他开的,武朝的官员只要懂事一点,他还要宋人帮忙吗?
至于其他地区?
不说产能能否支持,光说解决各国不同的情况所需付出的心力,那就不是方程想要的。
“那方先生打算怎么合作?”
收敛笑意,晏因一脸公式化看着方程。
日昌行的名声,配以晏家的名头,不需主动每日都会有想与日昌行合作的人主动上门。
少数轮到他主动登门,被合作方哪次不是诚惶诚恐,强势之人晏因不是没遇到,但像方程这种时刻想要掌握主动,心中暗藏掀桌之念,他是头一回见。
这不仅古怪,更是让晏因产生自我怀疑,怀疑自家的名头是不是在某些地方折了,不然怎么会冒出这种人?
“两种方式,其一为配额,日昌行认下来年一定的份额,先给押金取货后全付尾款,之后我就不管了,经过一年的试运行,配以之前的订单,来年我可以保证给予贵商行一千坛酒水!”
蒸馏技术,化凡为珍,过程中赋予了酒水数倍,乃是十数倍的价值。
暴利面前,一般的商人会选择将上下游的通吃,榨干整条产业链上每一分利润。
但这不是方程想要的,他要的是将酒屋产出打造成品牌,成为白酒门类中的头部霸主,反过来吃下整个门类多数的利益。
所以他不需股东只需要合作商,一个品牌的底蕴需要时间来建立,日昌行或许能提供诸多便利,但它解决不了时间,为什么还要引入?
“这不可能!”晏因咬着牙说道,“你还是换个现实一点的条件!”
方程喜欢主动,晏家何尝不喜欢主动。
方程一脸无所谓,“想成股东也不是不行,拿宋朝的贡酒名额来换!”
皇室背书,是品牌建立的捷径。
九州六国,光一个武朝贡酒,品牌只能局限与武朝和草原,但加上一个宋朝,效果就不再是一加一。
“你怕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