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笼罩了整个怀州城,怀兴府外亦是白茫茫一片,只有通往府门的那条大道被出出进进的车辙和马蹄压得泥泞不堪。云九躲在运往怀兴府的柴车中,透着仅有的一丝间隙,看到王府城墙上无数手持利刃、身穿铁甲的守卫,这些守卫虽全身落满雪花,却纹丝不动,如同雪人。柴车没走正南门,而是绕向怀兴府北门,按照当年大许的监造格局,北门而入,便可直达王宫寝殿,这辆柴车常年往府中运柴,已是熟人,北门守卫只是简单的例行检查,便让其通过。
云九一头雾水就混进了怀兴府,柴房中,也早有侍女接应,他跟着侍女走进柴房后的一间暗室,穿过暗室下一条长约百米的地下通道,来到了另一间暗室。云九只是步步紧跟着这位广袖俏丽侍女,不敢说话,王宫之中势力必然复杂,这位带他的侍女来路尚且不明,言多必失。走出暗室,穿过一条满目锦绣的短廊,一扇厚重的朱门在云九面前缓缓打开。云九伸手摸了摸,已跨入朱门后的俏丽侍女回头看到这一幕,似乎在惊讶这位少年俊朗没见过世面一般,小声喊道:“快进来!”
云九一步跨进朱门,只见朱门后的屋内装饰是他从没见过的奢华:此屋以檀木做梁,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表,这,正是北夏国闻人女王的寝宫!
此时的闻人女王正站在红栎木书案旁,身穿长白色素薄棉衣,其上飘廖裙纱紧裹,显出玲珑的诱人身姿,她点头,那位俏丽侍女便走出寝宫,在门外数米处看守。
晶莹剔透的吊坠耳环在阳光中泛着耀眼的光芒,闻人女王秀眉如柳弯,双眸如秋水般直勾勾盯着云九墨黑而又深邃的眼眸,许久,才慨叹一声:“真像!”
云九盯着这位娇媚而不失高贵的北夏国至高统治者,也在心里慨叹:“不愧是上过胭脂榜的美人,岁月还真的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啊!”
闻人女王纤手拨开覆盖在额间一点朱红上的青丝,轻笑道:“云公子敢只身入王宫,果真不怕我引君入瓮?”
云九置之一笑,一步一步向闻人女王走近,直至能很清晰地闻到闻人女王身上那股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才坏笑着说道:“美人房中死,做鬼也风流!”
“小小年纪的不学好,真顽皮!”
闻人女王伸手,示意云九在书案旁入座,这张红栎木书案,是闻人女王照着当年云峰府中的那张案几做的,案板上整齐摆放着钤州府窑监制的瓷器香炉,楚州文通街流出的书案四宝,剑州香厝里制作的鎏金香囊,许州儒圣文玄知的法帖••••••都和云峰府上的一模一样,就连摆放位置都如出一辙,只是少了那位大许秦帝师的真迹。闻人女王的玉手轻抚过书案上的雕纹,望着云九的侧脸,轻语道:“你有云将军的胆识,就是轻狂了些。”
“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的这一点,人不轻狂枉少年,这是少年人本该有的活力!”
闻人女王眉眼如花,问云九是要喝茶还是要喝酒,云九选择了酒之后,她转身从红松木酒柜中拿出一坛凉酒,两个酒杯,道:“还是凉酒喝着习惯些。”
云九将一杯凉酒送入口中,一线入喉,果真是凉州的味道,他连着再喝下一杯,问起了闻人女王和云峰之间的细节。
闻人女王却摆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戏谑道:“我说我喜欢你父亲,你信吗?”
云九信,世人无论对云峰存在着何种感情,他都信,因为在云九心里,云峰就是一个充满着无限可能的人。可云九此时没心思听这些,他要闻人女王好好说话。
见到云九一脸认真,闻人女王也不再卖关子,和云九碰了一杯酒又倒上,娓娓道来:“我本是原凉州刺史的私生女,十二岁那年,我加入了凉州军暗部,十四岁被送进云将军的天狼军暗部,得到了云大将军的赏识,并把我调到了他的将军府上亲自对我指点,成功成为蛛网成员。十六岁,我第一次接到了云将军和秦帝师委派给我的蛛网任务,来到了怀州,在云将军府的秘密扶持下,我用一年时间走进了这个怀兴府,又用半年时间接触到了那次蛛网任务的目标人石金天••••••我十四岁入陇王府,不过是一普通暗卒的身份,云家人却待我如亲如故,陇王妃更是把我当自己的小妹妹看待,教我礼乐,授我武艺,陇王妃•••楚姐姐也是命苦,先遭原国皇庭的算计,后又遭庾家奸人的构陷,连带着楚剑山庄也跟着她走向衰落,可楚姐姐在大许钦天监中经受了百般折辱,也没说出我等蛛网成员的任何线索••••••”
云九猛然打断闻人女王的讲述,问道:“那些民间关于我母亲的传闻,是真是假?”
闻人女王收敛神态,问道:“那些传言,你都听到了?”
云九不置可否。
闻人女王忽然一笑,道:“当年大原蛮子用来算计楚姐姐的流言蜚语中,有一些其实也不是乱说的,不止原国先皇颇超晟敏,就连后继者颇超昭烈,确实都和楚姐姐关系很好,但这些,也仅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和云将军在一起之后,楚姐姐的立场就一直站得很稳,是大许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