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夜宅子里发生屠戮事件时,安铭也在。只是,他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那些人的古怪死状也十分不正常,我不信那么多人面对死亡都能做到心静如水。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孩杀了全家人吗?”
“是她,”安铭使劲擦着影壁上那块黑色污迹,“不过,不仅仅是她。看见这块血迹了吗?”
我心想,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二十多年前你留下的。人血再怎么难洗,经过这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只怕早就没了痕迹。
“是你们之前那批人留下的,当时那场面,比你们血腥得多。可惜了,你看不见。”
我也不想看见!我正了正袖中水果刀的位置,防止割到自己。
“她一个女孩子,能杀掉全家人吗?何况,那夜这里还有很多成年男性,她哪来的力气对抗这些人?”
他慢悠悠回头,诡笑着:“你怎么知道,那夜这里有很多成年男性?”
糟糕!不小心露底了!
我强装镇静:“不是你说这家有很多佣人吗?干粗活的肯定是男的啊!我这样想不是很合理吗?”
“不对吧,你肯定是看见了,对不对?”安铭渡着步子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踩着高跷戳进我的肉里,我退到墙根,双手背过去,将水果刀握在手里。
“你狡辩也没什么用,别忘了,你的朋友们都在我手里。他们可都吐得干干净净,你们是怎么遇见鬼打墙的,怎么进到一栋崭新的大宅子里的,怎么发现死了很多人的……你们还一起将那些死人烧成了灰,对吗?不得不说,你们的运气真好!这种事情都能被你们撞见,这下,我想放过你们都不行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出手,我必须要看见林乐他们才行,“不放过至少也要让我们死在一起吧?林乐他们在哪里?”
他冷笑着,继续往前走。在内院中,我见到了他们——林乐、黎勇,还有班花。黎勇跟班花被绑在两棵海棠树上,低垂着头似乎正在熟睡。林乐躺在西厢房前的走廊上,已经奄奄一息。四周高高挂着红纱灯笼,点点烛光在青蓝的天空下尚不明显。
我跑过去,将手指放在她脖子边的动脉上,她心跳还算平稳,呼吸虽然微弱,但有进有出。我轻轻呼唤着她,见她胸口已被染红了一大片,想查看她的伤势,又害怕弄疼她。她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挣扎半晌才睁开一条眼睛缝。
“阿U,你不能来……”她想起身,我轻轻制止了她的动作,“黎勇跟班花已经不正常了,他们是故意的,你赶紧走,去逃命吧。我们……我是没救了,至少,你得离开……不能吃……有问题……”
说着说着,她气息弱下去,重新陷入昏迷。
林乐伤势这么严重,如果我背着她下山,只怕等不到医生施以援手,就已经被我折腾得提早进入天堂。班花跟黎勇似乎没受伤,只是林乐说他们已经变得不正常,只怕也指望不上。
天空由蓝转黑,闷沉沉地压在头顶,院中高悬的红烛光被映衬得明亮不少。安铭将那只青铜鼎拿到院子里,架上火堆不知道在烧些什么。很快,熟悉的苦香味飘出来,我想起刚来这古宅的那夜,班长煮的野菜汤。是司机给的野菜,我们吃完之后,就开始遇见一连串的诡异事件。
不能吃……林乐的警告在我耳边回旋,这汤肯定有问题。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是没有选项的。
“你不吃,我就杀了那个女孩。”安铭云淡风轻地笑。
“至少,你能跟我说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吧?”我端着碗,碗里漂着几棵青菜,发出一阵又甜又苦的气味。
“野菜嘛,自然是对身体好了。”安铭竟然也盛了一碗,放在台阶上晾凉,“别这么看着我,我要是给你下毒,我自己还喝?这是好东西,一般人可喝不到。”
很快,绑在海棠树上的人只剩下一圈不甚分明的轮廓。我注意到黎勇的胳膊动了动,摩擦着树干,动静不大却很明显。庭院深深,掉针可闻。
“喝了会怎么样?”在发现班花仰起头来回转动着脖子后,我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当然是……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啊。”安铭将野菜汤一饮而尽,“这是好事,你多喝几碗就能体会了,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不少。”
他目光冷厉,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着面前这只冒着热气的青铜鼎,我只好忍着恶心喝了三碗。味道倒不差,只是我的胃十分抵触。
在我喝完的一刹那,安铭别住我的胳膊,夺下了那把一直藏在衣袖中的刀。原来他一开始就发现了我的目的!
他拿着刀站在院子中央,像喝醉了酒似的左右摇晃,“终于,又可以再次见到了,满屋子的尸体,到处飞溅的鲜血……湿热的空气中全是好闻的味道……”
回忆让他癫狂,安铭用那把刀割开了绳子。黎勇跟班花失去了束缚,靠着海棠树坐下,像一只隐藏在夜色中的野兽正徐徐摩擦着獠牙,蓄势待发。安铭抓住我的胳膊,从胳膊肘开始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