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想得很好。
他要趁其不备撞开冬瓜脸,然后一把扛起旁边的老姐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可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刘晨用上全身所有的力气往冬瓜脸身上撞,对方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反倒是刘晨自己撞得脑瓜子嗡嗡响。
仿佛他撞上的不是一具人体,而是钢筋水泥筑成的厚墙。
他痛苦地捂着脑门倒在地上,忍不住口吐芬芳。
“唔……我草……!”
尼玛的他肯定了,这冬瓜脸绝逼不是人。
他妈的人类怎么可能硬成这样!他要脑震荡了啊!
冬瓜脸低头看着刘晨,脸上仍挂着那副半永久亲和微笑的表情。
“哎呀呀,小兄弟这是坐不住了?也是,躺着更好睡觉嘛。”
那股沉重的困意再度席卷而来,顷刻将刘晨淹没。
即使他不知道睡着的结果会是什么,但用脚趾头上长的毛想也能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他的手脚已经没了力气,就发了狠去咬自己的舌头。
血腥味在口腔里爆发开来,恶心得他想吐。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那一口舌尖上的鲜血正正好吐在垂头看他的冬瓜脸身上。
这一下却是歪打正着。
舌尖血又名“真阳溅”,是人体阳精所在,至阳至刚,具有驱邪避鬼的作用。
这些极阳之血一沾染到冬瓜脸身上,立刻化身为炽火,霎时便在冬瓜脸身上燎起缕缕青烟。
冬瓜脸的半永久微笑脸首次变色,全身颤抖着、面目狰狞地发出凄厉的嚎叫,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楚。
刘晨被这鬼哭狼嚎给刺得再次恢复清醒。
他也顾不得理清现状,逮住机会爬起来就想跑。
可冬瓜脸是有团队的,队长被创了,队员还在呢。
篝火边的其他人影纷纷站起来朝刘晨扑过去。
虽说他们行动间比不得冬瓜脸自然,像是关节生锈一样,举手投足总有种僵硬卡顿的感觉。
但刘晨这会儿也好不到哪去。
长时间身处低温环境和接二连三的精神攻击,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四肢麻木的他逃跑起来跌跌撞撞,速度比起后面追他的东西来说还要慢。
所以没多久他就被五六个人影扑倒在地,结结实实地被摁着,动弹不得。
“妈的……”
刘晨喘着粗气,挣扎着抬头想再咬一次舌头。
然而等他看清此刻压制住自己的人影的模样后,顿时惊骇的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可能是他那一口舌尖血破除了幻象,原本人模人样的东西,这时候全都暴露出可怕的真实面目。
他们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覆盖着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痕,颅骨裂开,甚至能看到里面被冻结的脑组织。
紫红色的脸上是凝固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涣散的瞳孔死死瞪着刘晨,眼中结冰,在夜色中散发着暗淡的光。
刘晨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尖叫噎在嗓子眼里,半晌发不出声来。
——这、这分明是死人!
这些会说话、会动作的人影,竟然是一具具本该化为尘土的尸体!
心中隐约的猜测被证实,不仅没有让刘晨安下心,反而让他吓得脑袋空白,理智全无。
恍惚中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
可呼吸间那萦绕不散的腐烂臭味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就是现实。
哪怕这现实比起梦境还要更加荒诞不经。
“你说你,跟你姐姐一样安安静静地去死不好吗?”
冬瓜脸缓过劲来,走上前狠狠抓住刘晨的头发,眼神阴鸷地看着他。
此时的冬瓜脸状况看上去有些凄惨,身上焦黑了一大片。
那舌尖血有些许溅到了它的右眼球上,导致它大半个眼球被腐蚀,剩下的小半个也从眼眶中掉出来,仅依靠着一丝血肉坠连着,在脸上晃荡来晃荡去,随时要断的样子。
刘晨被迫近距离观看这画面,又恶心又害怕。
他嘴唇哆嗦着道歉求饶,“对、对不起……我、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冬瓜脸被他这副窝囊表现给取悦到,残缺不全的脸上挤出扭曲的笑。
它拽着刘晨的脑袋,把他拖向刘正雅的方向,兴味盎然地问他:
“这样吧,你和你姐我会放过其中一个,你选谁?”
刘晨愣愣地看着他姐。
刘正雅和司机始终蜷缩着身体坐在火堆旁,紧闭着双眼,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但那燃烧的火堆从一开始就是迷惑人的幻象。
实际上那里有的,只是熄灭了不知多久的几根枯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