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副驾驶上,尽可能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爱德华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因为他能听见我在想什么,这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有因为他能听见就立即停下自己在心里的抱怨。
“你知道为什么会是我们三个来接你吗?”
爱德华突然在无视一盏红灯的最后一秒踩了急刹车,完美停在了线内,但我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差点因为他这一突然举动整个人飞到前玻璃上。
“卡莱尔,埃斯梅,艾美特正在三个方向上负责警戒,好以此来保住你这小不点的命。”
“她在心里跟你抱怨我们吗?”罗莎莉在后排抬头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在心里是怎么说我的,德芙。”
“说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扒住车子座位回头看着她,“问题在于你们。你们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卡莱尔和埃斯梅是这样,你们也是,就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吗?”
爱丽丝朝我恳求般地眨眼睛,看起来像是想阻止我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但我已经因为连续两天像个傻瓜一样被全家人排除在外而愤怒到了极点。
我宁可现在自己跟派翠西亚待在一起发放那些堆积在超市小卖部里的过期食物给学生们,也不想在这里和一群以保护我的名义□□我、控制我,让我一辈子远离其他人的家伙们在一起。
“你给我坐下。”
听见了我全部心理活动的爱德华暴躁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声音大得让我和爱丽丝同时抖了一下,而罗莎莉立即转头看向了窗外,“我会在下个路口停车,如你所愿,让你下车——既然你不想和我们这群异类在一起,我也别无选择。”
“看吧,又来了,”我坐了回去,胸口仍因为愤怒起伏着,“我现在是最大的异类了。人类不接纳我,你们不要我,我又成了最大的傻瓜,这真是有趣极了,谢谢你们特意前来这么做。”
“爱德华,这是个糟糕的注意,”爱丽丝意识到避让爱德华不可能会让这次争吵有个好结果了,她向前伸手抓住了爱德华的肩膀,“我不能看着你乱发脾气然后把德芙丢在这里!”
“那么你就跟着她一起下车,回家去,别参与今天晚上的事。”爱德华毫不退让地转过头看着她。
车内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我甚至能听见爱丽丝的牙齿在她的嘴里咯咯作响。
爱丽丝是爱德华最喜欢的妹妹,我不想让她因为我和爱德华吵架。
“做你觉得你有必要去做的事,爱丽丝,”我拉开了车门,发现爱德华已经以某种违反交通规则的方式斜着停在了路边上,好在没有其他车辆经过,“我会自己走回家。”
“德芙……”爱丽丝立即伸手去抓车把手,看起来想跟我一起离开这辆让人窒息的沃尔沃。
“爱丽丝。”爱德华在紧盯着我的同时出声警告了爱丽丝。
我在爱德华脸上重重关上了车门,衷心希望这扇门会因为我的摔打出点小毛病,然后让爱德华不得不花钱去更换。
可等这辆银色的沃尔沃真的消失在路口,并且快得连尾气都没能被我用眼睛捕捉到时,我才终于瘪了嘴,十分不堪地承认了今晚自己才是一直在车里乱发脾气的那个。
这是我自找的。
卡莱尔,埃斯梅,艾美特今晚不在这里,所以不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而爱丽丝很显然又有别的任务要做,唯独今晚拿爱德华没有办法。
我沿着马路边缘哭着走了五分钟,有那么几秒钟,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青少年。
但我很快就一边擦眼泪一边两分钟冷静了一下,提醒自己其实已经二十三岁,除了我从卡莱尔和埃斯梅处受到的教育以及在学校里被迫表现出来的融入感,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跟青少年贴的上边的词汇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更加沮丧了。
我抱着膝盖在靠近树林的马路边上坐下,粗略计算了一下回家的路程,发现我还要走至少两公里,并且有很长一段路都是六十度左右的斜坡,忽然间感到人生更加无望。
……
“我们应该刚刚就告诉她的,”在驶出一段距离后,爱丽丝仍然抱着双臂,没有因为德芙的离开而停止刚刚的话题,“刚刚是个最佳时机,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她知道这些有什么用?”罗莎莉诧异地问,“她又不需要在某个角落里站一整晚,只为了看看有没有哪个石头做的石像鬼偶然间从纽约飞了过来并试图咬死一个人。”
“我们要警戒是因为那个封印突然就活跃起来了,罗莎莉,”爱丽丝扶住了额头,“几个小时内,它突然就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性,好像自己就要突破了自己的禁制一样,再加上那些蠢货警察还把东西和石像鬼放在了同一个地方收容……你明明听见电话那头是怎么说的了。”
“Cool down,”爱德华的单手握着方向盘,在这条嫌少有人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