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的边缘。
“我绝不会对你这种身份的人抱有同情。与生俱来的。我祖父,被一个私生子气到病发,他也不值得同情……你们这类人——”他又泄愤似的扔出去一颗石子,打中湖里一片无辜的莲叶。
“——永远得不到满足,永远只会认为所有人都亏欠你们。只会一遍又一遍贪婪地攫取,直到蚕食掉整个家族。而我的父亲,还有我,”他突然恶狠狠地盯着莱拉,“都是自己家族的守卫者,决心将你们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只会侵略和破坏的人扫地出门。”
莱拉总算睨他一眼。如今,她倒是有头绪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菲奥雷对她的恶意就这么大。“所以你认为,出生时是什么身份,以后就一定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莱拉在心里冷笑,也捡起水边散落的石子,一下下在手掌里抛着。
“看看这座宏伟的庄园。”菲奥雷发出一种赞叹又恶毒的声音,“自从继承法变更后,它就有可能被你们这种人染指。它会落到你手里——多可惜啊。传承几百年的所有荣光,终将在一个私生子手中堙灭,真是令人扼腕。”
莱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少用那种恶心的腔调!你知道什么呢?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们,支撑住这种恶意的,只有你的臆想,只有你毫无根据的猜测。你该去跟我的马琳姑妈学一学。否则,就只能够一直无能地将自己的家族恩怨投射到无关人士的头上,学不会专心对付你叔叔,最后在你视若性命的斗争中输得一败涂地。”
她把手上的碎石随意地扔到水中。“别替任何一个怀尔登操心了,诺顿斯。这座庄园,对马琳姑妈她们来说也许意味着什么,可对我来说,它跟湖边这些石子没什么分别。”
莱拉拍拍手掌,走开几步。可菲奥雷在身后开口:“噢,既然你如此不在意,那刚才因为我一句话,怀尔登小姐就发那么大的火,又是为什么?”
脚步停顿。她刚才确实情绪失控。是因为姑妈们意料中或意料外的冷待,还是因为菲奥雷一贯的冷嘲热讽?或许都是、也都不是。莱拉眺望着那栋白色建筑,心里有种从未在这里感受过的孤独。既然她不属于这里,那她会属于何方?
“她怎么不说话。是我的问题戳到她痛处了吗?”菲奥雷还在激莱拉。
永远都不应该在这个人面前说心里话——莱拉一边想着,一边转过来。“诺顿斯,你嘴里是不能吐出一个好听的句子吗?”
“怀尔登,我不相信你。”菲奥雷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他本来看着莱拉的视线垂下,脸上失去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嘲讽笑意。
可惜,莱拉仍然读不懂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想猜测他此刻的心理。“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她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再次消失,“你相不相信,我毫不在意。”
“等着瞧吧,好听的话谁都能讲。但时间会滋长你的野心,这种事,我们这些家族看过太多太多次。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你也不会例外。”菲奥雷冷漠地抱起手臂。
“没错,我现在就想要点什么。”莱拉很不耐烦地边说边从裤袋摸出魔杖,“我在想哪一条恶咒能让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喂,”菲奥雷有些惊讶,“你居然把这个带出来了。”
“巫师不应该与魔杖分开。”莱拉歪歪头,慢慢走近两步。用哪一条恶咒呢——吓吓他也好。
“你不会想要在这里施咒吧。”菲奥雷昂起下巴,看起来不受威胁,“学校严禁学生在校外施法,魔法部也会找你的麻烦。你确定要在——”他朝高处的草地示意,“这些人面前暴露?”
莱拉没有说话,眯起眼睛看着他,举着魔杖的手很稳。
菲奥雷慢慢放下手臂,一双棕色瞳孔紧紧盯着莱拉。
“腿立僵——”她念念有词,杖尖开始划动。
“你别乱来!”他抬起一只手制止道,另一只手迅速伸向腰间,“别逼我在这里掏出魔杖……”
莱拉忽然憋不住放声大笑。湖边起风了,笑声跟随微风一起轻轻拂过湖中央翠绿的莲叶。
她自己也不知道笑的是菲奥雷慌忙制止她的动作,还是在笑他不承认自己也把魔杖带在身上。直到好不容易止住笑容,她才撇下魔杖。“真是个胆小鬼。”
笑声响起时,菲奥雷一直在古怪又警惕地盯着她,现在他的手才放松下来。“真是个疯子。”他嘟囔道,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对峙气氛被莱拉的大笑莫名其妙打散了。她和菲奥雷无言对视一眼,一齐别开脸,一个看着草地高处,一个望向湖面。
“就算是巫师间的决斗,你也不一定能赢。”菲奥雷低头说,把石子轻轻踢到湖里,“期末考试,我比你还高出两个名次呢。”
就知道他会提起来。莱拉又翻了个白眼。“要试试吗?下学期,我会去决斗俱乐部。”
菲奥雷偷偷瞄她一眼。“哼,倒是适合你这种动不动就掏魔杖的蛮人。我跟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