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王俭目光带了不快。
“婚姻大事由我决定你为人子没有资格质疑,昨日是通知不是商量。”
“可是父亲,定了这门亲没什么益处,相反还会得罪贾家人,您知道的那大观园是挪用了部分林家财产盖起来的,林妹妹一旦嫁给外人这部分钱就要拿出来,据我所知他家现在可流动的银钱根本凑不出来。”
“然后呢?”
“您这般上门提亲老太太只能答应心里定是不痛快,这样下来难免有以势压人之意,何必为了一门亲事让姑母姑父他们进退两难,而且”
“如果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就不用再继续了,这件事已经定了,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评判对错。”
“父亲,您可以反悔的,只要理由得当一定有妥善的解决办法,而且您今日刚去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发生过,”
“俭儿,”王子腾放下手里东西又将王俭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儿子,能力是足够的,只是性子实在有些无药可救了,然而大多时候心性远比能力重要。“这么多年你真是没有任何长进。”
“父亲?”
“贾家人的反应不在我的考虑之内,他们的脸色现在的我不用看,你也不必用亲缘做理由,我就是依仗贾家的时候也没有教过你要把他们的利益置于自己之上吧?”
王子腾缓了语气,他和王俭见面次数不多,实在也不想用对待下属的态度对待这个儿子。
“俭儿,你这几年做得不错但是思虑太多了。就拿河南乡试,利用诬陷贾政的事你做得干脆利索,当时没有顾忌亲缘犹豫事后愧疚又是做戏给谁看?俭儿,取舍一词不止在外也在内,在外果决在内纠结你不觉得可笑吗?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定了目标那别的都是不重要的,你非圣贤也没必要拿着那套标准硬扣在自己身上。”
“可是,”
“不要跟我说可是,”王子腾看着王俭叹息一声,冥顽不灵,迟早败于自我消耗。
“你今年二十七不是十七,没人能在你身边时刻开解,能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了,俭儿,将来究竟如何还是看你自己了。”
“那婚事?”
“凤哥说你中意那个林丫头,不是吗?”
王子腾不需要一个对他有利的亲家,对他来说自己娶谁并不重要,就是不怕人抱怨也没必要自找麻烦,之所以选中黛玉只是因为自己。
王俭站在书房中央只觉得外面的雨透过屋顶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
事情发展到这里他是怪王子腾为了儿子得罪荣国府全体主子还是怪凤哥在自己和夫家利益之间选择了自己?
只能怪他犹豫不决,不该去问黛玉的,黛玉谢错人了,他根本做不了主没法让她选择。
而且,被强制定下婚事他不得不承认多少是有些窃喜的,卑劣如他。
“父亲,我,”
“那边事情已经定了,日期还在商量,该走的流程我和你母亲会替你走了,至于聘礼规格你自己定吧,家中银钱大多在你手上,给多给少随你。”
“好。”
王子腾看王俭神游天外的样子便知他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看着心烦挥手叫人出去,直到对方的脚步声走远了心头还是有些郁郁。这种既做了恶人还想要好名声的伪君子性子着实让人不喜,可惜,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过分和顺的性子不应该存在在他身上,除了自寻烦恼没有任何用处,掰了几年都没有扳正也不知道这辈子他还能不能想得开。
“来人。”
“是!”
“把这屋里的窗户都打开。”王子腾越想王俭越觉得憋闷,看雨丝带着凉气进来才觉得畅快一些,王子腾重新打开书页,看了几个字又停下来。
“把门也打开吧。”
“是!”
王俭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自己院子,万全已经烧好了热水,王俭脱了衣服泡进浴桶过了半晌渐渐从过度情绪中走出来。难怪王子腾对他不满意,要是自己手底下人时不时情绪上头他也得烦死。
其他不说,现在有两个亟待解决的事情。
第一,黛玉那边该怎么解释。
第二,聘礼怎么准备,是自己按照正常规格来还是让孙宣准备?如果让他负责林家以前的东西倒是能名正言顺送到黛玉手上,就是贾家脸上更难堪了点。
后者还能商量商量,前者,不太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