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贾政不允许,不让他出门是贾政害怕他误事,毕竟严父什么做不出来呢,他只是一个被迫听话的可怜哥哥。
贾政是个背锅的,既是雍正爷找来给田文镜背锅的人,也是为自己背锅的人。
宝玉那儿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在其他人面前也可以如此,贾政不会向别人说起昨天事情的真相,田文镜和老吴更不会,将来他还会是风光霁月没有任何污点的王家俭二爷,而他依旧是迂腐不懂变通仕途不顺的荣府二老爷。
赖尚荣是自己的踏脚石,贾政同样也是。
王俭不敢想象现今贾政眼中的自己是如何模样,连他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对方可能更是如此认为。
“田文镜是个有本事的,你跟着他将来前途不会错,宝玉自幼敬重你,他虽天真懵懂却温和良善,以后有了什么事能出手你也多顾着点。”
王俭听贾政如此说话心里更加难受,经历这一次打击同时看清雍正爷的目的,贾政彻底对仕途灰了心,在外人看正是钦差学政风光得意的时候已经开始托孤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拒绝然后说姑父正当壮年不要说丧气话,但是现在他说不出来了。那种话在亲近关系中是劝慰在其他关系中就是拒绝了,他和贾政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一旦有了就不会消失只能越来越大。
更何况,这裂痕其实早在赖尚荣被罢官的时候就有了。
“姑父放心,”王俭郑重许诺,“只要我活着,宝玉,三妹妹以及兰儿就一定会像如今这般过安稳无忧的日子。”
不管对方是否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到。
“好,俭儿,你一向是个让人放心的。”
贾政笑了起来,王俭丝毫笑不出来。自己身边的男人肉眼可见的在一瞬间衰老了,和皱纹白发无关,精气神泄了就找不回来了。
河南之行已经彻底改变了贾政。
“说说你吧,田文镜怎么规划的?”
“我现在官职是学台衙门的,相关手续已经报给了吏部。至于将来田大人没细说只说这次乡试后会调去巡抚衙门先干着,这边只挂个名头,等有了机会再报备朝廷把关系转过去。”
“嗯,看来他很满意你,等他向朝廷保举了你,就是圣上那里你都能挂得上号了。”
在雍正那儿挂上号是王俭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却让人开心不起来。
“姑父,我……”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带几个人围着学子们走一圈,你自己看着找地方待会儿吧。”
“是。”
贾政说完转过身背对王俭,走了两步定住脚,内心挣扎半天还是将疑惑说出口。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选择坚定跟着田文镜,为什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为什么?其实王俭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生在注定覆灭的四大家族,为什么自己没有天赋异禀走不通科举的正路子,为什么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和准备事到临头还是接受不了别人的目光。
或许,他是做错了,不是错在把贾政当踏脚石,而是错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其产生感情。如果没有感情看在王子腾份上对方昨日依旧要为自己扛下来,不同的是双方都不会像今天这般,可能那样更好。
“因为我想走上去,不借助四大家族的力量只靠自己走到让人足够重视的地方。”这话王俭从未对人说过,哪怕是早就清楚并帮助其规划路线的王子腾,二人心知肚明从未挑破。
“不借助,”一声叹息顺着风吹到王俭耳朵里,“利用不是借助,你果然适合官场,但愿你得偿所愿。”
贾政说完头也没回径直离开,王俭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心酸,这个蹒跚离去的男人没有做错过什么,但是同样也没有做对过什么,对于别人这就够了,可是他不行。
他这样的出身还无功无过是不能长久的。
王俭仰起头不再看贾政的背影。他以为贾政会愤怒会质问,没想等来的只有客气,他们原本的关系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对方是他这个世界的姑父,也仅仅只是姑父了。其他情谊在昨日对方被迫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已经耗尽了。
他对不起贾政,但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