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的,具体卖了什么留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是么?”王熙凤挑挑眉,“主家都没了什么管家还能一手把着?”
屋子内三个人,王熙凤不把王俭当外人想起什么话来就说,贾琏却是愈发尴尬了,这事儿不好在外说,但是起头了又不得不解释,不然任由对方说下去不一定歪到什么地方,说出点不该说的就不好收场了。
也怪他,当初回来事情太多又加上元春封妃的事儿没细说,后来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也就一个管家能怎么样,谁能想到现在话赶话翻出来了。
“那人不是一般管家,林姑父与他兄弟相称,就是林妹妹也叫得一声叔父,姑父临去曾当着众人面嘱咐,家里东西有他一份,只要他想拿只管拿去,姑父话都放了我怎么好盯着人看是拿多了还是拿少了,想来就一个无儿无女的人就是要也拿不了多少。”
“嘁,怎么没见你在别的地方面皮这般薄?好好的东西竟是都便宜外人……”
王熙凤话没说完贾琏赶紧打断。
“这人去了开封哥哥府上,拿了什么东西哥哥肯定比我知道。”
“也不算外人,怎么这些死物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东西这么多哪儿差那一点半点的。”
王熙凤一听人和东西在王俭那儿立马改了话头,“哥哥,怎么,这屏风可还合你心意?”
王俭点头不语。
刚趁着两人说话间他仔细看了这屏风,做工精巧不说绢面上的内容更是让人在意。
四折屏风,每一折都是幅栩栩如生的画作,单看笔触行云流水连起来细品更是意境深远。
第一折是一男子站在江畔亭子边上神色期待,江上不远处几只小船顺流而来,似是与之有约。
第二折是七八人在亭子内吟诗作对把酒言欢,男子坐在正中看友人或击杼或联诗,画间山水都带了喜意。
第三折又是男子孤身站在江边,和第一折不同,暮色沉沉,友人船只渐远,山高水阔只有影子和亭子相伴。
第四折画面亦是只男子一人,然没有站在江边也没有坐在亭中,而是乘了一叶扁舟在山间自在游荡,舟上放了一应用具,男子面色释然仿若无知无觉无畏无惧。
四幅画主体均为山水,留白甚多人物不过其间点缀,但是因人物神色自然惟妙惟肖而成了整幅画的点睛之笔,一眼看去既能赏景又能观人。
从期待到欣喜,从欣喜到落寞,从落寞到释然。
似故事起承转合又似人间悲欢离合。
这是黛玉时隔一年多给那个故事的回应吗?
人生旅途漫漫,终点亦是起点。
“你看哥哥那样子像是不满意吗?这屏风可是林姑父心爱之物,一直摆在书房,就是从姑苏到扬州上任也没落下。”
贾琏想到自己第一眼看到其的惊艳撇了撇嘴。
“我本想事情毕了觍着脸从林妹妹那儿要了来,后忙起来就将这事儿忘了,没想再见竟成了哥哥的东西。”
“嘁,得了便宜卖乖,林妹妹给你的礼也不见得比这个差。”
两个人说着又要吵起来,贾琏不想当着王俭的面儿纠缠,想要转移话题却见对方根本没在乎这边只专心围着屏风看,一时间好气又好笑上前一步拿绸子盖上屏风。
“我的好哥哥,这东西你留着带回家再好好欣赏,现下还是跟我去园子里逛逛吧,别看天色还早,前些日子二老爷宝玉和一堆清客相公可是半天只看了一半。”
“好,”王俭从莫名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凤哥,一会儿等万全进来了你让他多找几个人过来小心搬回去,千万仔细别磕着碰着。”
王熙凤见府里人给出去的东西自家哥哥这般喜爱心里也是觉得长脸,叫来万全当着王俭的面嘱咐了一番。
贾琏看事情交代了便要拽着王俭离开,一用力发现对方没动作略感无奈。
“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家表妹这礼如此贵重,我这次给她带来的几本书倒是显得寒酸起来,”王俭迟疑半晌,“我家里正巧有个合适的回礼,明日让万全送过来。”
“你们两个怎的礼数这么大,你送我我回你还没完没了了。”王熙凤捂嘴笑起来,“照我说也没什么必要的,这个林丫头向来是个讲究的,你若是回礼重了只怕反倒让她多起心来。”
多心,如何能不多心。
王俭看向屏风,若有似无点点头。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一些没有装裱的画册罢了。”
王俭说着抬脚要走,刚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作画者不过是个无名之人,非名家大师,你有空亲自帮我送一趟,让她安心收着吧。”
“好好,快去吧。”
王熙凤看贾琏等得不耐出声催促王俭,待二人离开进里屋坐到榻上想想刚才自己哥哥的纠结样子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