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祈年把能删的联系人都删得差不多,他本来也没加几个同学,除了必须加的班级群外只剩下自己的亲戚家人,又挨个的给朋友道歉了才删他们,最终检查又检查才把手机关掉。
做完一切,他趴在桌上郁闷,这下倒是真的成为了孤家寡人了。
早上两节课上完,去主席台前的操场跑完操,又听完教导主任激情四射的发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四周却时不时的灌着冷风,贺祈年的头有些疼。
口袋的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冷不丁地震动一下,他快速拿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本以为是裴言川发来的信息,没想到是段景。
段景直接发的手机消息,一连串明晃晃的数字开头,后面带着他的短信:结束后,排练室。
贺祈年被惊了两次,握着手机望着前方解散的队伍,散漫又混乱。
也是,他删了段景,但不代表段景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也不能阻止他发短信给自己,常在河边走总会湿鞋,贺祈年越想越后怕。
他不自觉地看向17班的队伍,17班站在操场最后面,也就是入口处,解散时也是最先离开的一个班级,贺祈年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没有看见裴言川的身影。
这口气下不去也出不来,搅得贺祈年不得安宁,如今还没放学,真要见面也就是放学查手机那会儿,不至于现在还找自己吧。
贺祈年又开始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他穿过人群,一路上走走停停奔向教学楼最顶层——排练室。
这里是平常学校艺术节演出之前,学生演员会在此处练习舞蹈唱歌等节目,故此这里三面都是镜子,没有镜子那面的墙壁堆积着许多乐器和服装,自然平时也没有人来这里。
手刚放上门把手,贺祈年停下脚步,甚至能听见自己紊乱快速的心跳,他甚至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运动造成的。
一开门,便看见段景倚在一架钢琴的旁边,身段修长。
贺祈年没心情欣赏他,他先是探出头到门外快速环顾了一圈又立马缩头回来关上门,控制音量说道:“你疯了吗,这个时候还敢找我?!”
段景伸出纤长的食指在钢琴白键上按了一下,发出悦耳声,如同两人开始的讯号。
“你嚷什么,为什么不敢找你?”
贺祈年深吸一口气,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能坐的地方,他暗骂了一声,乱抓着头发直接坐在地上。
“明知故问,你明明知道裴言川现在盯我很紧。”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你自己需要应付的吗,我管不着,再说了,就是因为你这段时间都很难抽空,我已经很体恤你了,但是今天不行。”
贺祈年抬着眼皮嘲讽道:“怎么,今天忍不住要发情了是吗?”
段景转过身来面对他,脸上时常挂着的假笑瞬间掉下来,变脸就在一瞬间,一股冷意从他眼里传来,“你说话最好过脑子,你也敢和裴言川这么说?”
提到裴言川,贺祈年乖乖闭嘴,这个名字实在令他发怵,一年了,这个毛病都还没习惯。
“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别让我迟到下一节课。”
“过来。”
这短短的两个字让贺祈年回想起不好的事情,总是这种命令的口吻。
纵使是段景坐着,他站着,可是贺祈年依旧觉得这样的高度差异并没有带来压迫感,反而是段景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更像是上位者。
“你别是要在这个地方做吧,就这十几分钟的时间?”贺祈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段景捏着他的小指,问道:“你很急吗?”
贺祈年觉得这人也是个疯子,和裴言川暴躁的疯不一样,他是那种细水流长地折磨人,一点点将人送上砍头的高台。
“你要是顺我的意我们就能快点结束,我下一节是体育课,我又不急。但是把,总觉得这样有点无味,在这样的地方感觉少点什么。”
“你什么意思。”
段景接着弹了几个音符,拨动的不是旋律,是贺祈年紧张的神经。
十几分钟异常的漫长,整个过程贺祈年都不知道自己擦了几次汗,他一直憋着,还没缓上一口气来,直接跪在一旁想吐。
段景站在旁边递给他一瓶水,有些嫌弃:“你跟了他这么久,口活居然这么差, 我都怕你吐我身上。”
贺祈年接过那瓶水没喝,只是拿着纸巾粗鲁地擦了又擦自己的嘴,将嘴边的擦东西都要弄干净,直到嘴唇泛红。
他现在对于钢琴都要有阴影了,耳边依旧萦绕着段景方才弹的音调,高雅动听的曲子却为这样的场景作配,贺祈年只觉得天旋地转。
才刚抬起头缓过神,段景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放在他的面前,待贺祈年看清后,皆是通天的怒意,他鲜少的骂脏话,“他妈的你居然录视频?!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
段景擒住贺祈年欲抢手机的手,无辜地将手机装